第13章 离别
次日，顾清河已早早的离开，院内只剩下了一个老人，两个孩子和一个中年男子。
院内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太阳照常的升起，老人照常的躺在摇椅上，沐浴着零散的阳光，槐树依旧沙沙作响，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两个小孩照常的陪在老人身边，陪老人聊着天，偶尔还会笑出声来，而中年男子则是照常的煎熬着药物，偶尔也会插上几句，仿佛一切都是那么温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从原来能够自由行走，到需要别人搀扶，但老人依旧喜欢躺在摇椅上，只是最后连醒来的时间都很少…
渐渐的，老人病重的消息传出，有许多的人赶来看望，有熟悉的，有陌生的，也有从外地回来的…
原本平凡的小院，也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院内不断有人走动，而此时的老人已经沉沉的睡去，沐淳风则是默默的陪在老人身边，也不与人交流，只是默默地默默地陪在老人身边…
而当牛有田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慌忙来看望了老人，那个让他无比熟悉的老人，那个对他和蔼可亲的老人，也看到了那个一直陪在老人旁边，消瘦的身影…
牛家与沐家也算是远房亲戚，两家也经常来往，牛有田也会经常来看望老人，而老人对他也如同照顾孙子一般，和蔼可亲，牛有田也如沐淳风一样叫老人奶奶…可是在见到时，老人却只能躺在床上，面容苍白…
牛有田走到沐淳风的身边，哽咽着道：“老大…奶奶她…”
沐淳风抬头看着牛有田轻声道：“你来了…”
牛有田微红着眼，无助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发现的，我应该早一点知道的，我应该早一点来看望奶奶的，我应该早一点来陪你的…”
“我这个小弟当的真不称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没能早一点过来陪奶奶，没能在你最绝望的时候陪在你身边，我这个小弟当的是不是很不称职啊…”说着那个一直嬉皮笑脸的牛有田，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是啊，当这个年仅十岁的少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又该有多绝望呢？
沐淳风伸手擦了擦牛有田的眼角，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是我没有告诉你，又怎么能够怪你呢，你一直都是我最称职的小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说着沐淳风的嘴角还露出了一抹微笑。
“老大…”牛有田扑进沐淳风的怀里，泪如雨下，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而沐淳风则是如同大人哄小孩一般，轻轻拍打着牛有田的后背…
可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啊，他只是把自己的悲伤和痛苦都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因为奶奶说过，男孩子要学会坚强…
时间缓慢流逝，而老人的身体仿佛得到了好转一般，行动自如。
2010年8月13日。
上午，九点。沐家小院。
太阳照常般的高高升起，老人也如往常一般躺在摇椅上，槐树也如往常一般沙沙作响，而老人的身旁却围绕着些许身影。
老人静静的躺在摇椅上，似有所察觉一般，将沐辰叫到了身前，颤抖的抬起手，沐辰见状连忙轻轻握住，哽咽道：“妈…我在呢…”
“小辰啊，妈走以后，咳咳…你就把我和你爸葬在一起，妈啊，怕你爸孤单，所以就先去陪他了。”
“妈这辈子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小风，咳咳…”
“妈走以后，你就带小风离开这个地方吧，咳咳…”
“妈呀，在这里生活了六十年，就不走了…咳咳…”
“妈（奶奶）…”
说完老人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像交代遗言一般继续道。
“小雅呀，奶奶可能看不到你长大了…想来你长大以后一定会很漂亮，可惜奶奶看不见了，咳咳…”
“奶奶走了以后小风就拜托你帮忙看着了，那臭小子呀就是欠收拾，你要是看他不顺眼呀，就狠狠的欺负他…”
“知道了…奶奶…”顾思雅哭泣着回应着。
“还有小风…”
沐淳风伸出双手，握住老人的另一只手，哽咽道：“奶奶，我在…”
“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可惜奶奶往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奶奶走了以后，你要乖乖听话，乖乖吃饭，乖乖睡觉…”
“奶奶…”
“咳咳…对不起…是奶奶食言了，奶奶走了以后啊，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咳咳…奶奶啊，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你们身边…”说到最后老人便没有在说话了，似回忆一般哼唱着小镇的歌谣“望星”。
“望星镇，望星镇，望星镇有望星山。
望星山，望星山，望星山有望星树。
望星树，望星树，望星树有望星人。
望星人，望星人，望星树下望星辰。
望星辰，望星辰，望星不望望心人。
望心人，望心人，心人永存望星人。
望星人，望星人，望星不忘望心人。
望心人，望心人，心人闪耀…佑星人……”
哼完之后，老人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轻声道：“老伴你来接我了嘛…”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便是永远…
“妈（奶奶）…”
“奶奶…”看着老人那无力放下的手掌，沐淳风知道，最爱他的人走了，他最爱的人走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原本高高挂起的太阳，不知何时隐去了身影，只留下身后的槐树在沙沙作响…
八月十三号上午，老人走了…
望星村，村里大多数的人都过来帮忙，来的人很多，有亲戚有朋友，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也有从远方归来的…
葬礼办的很简单，拒绝了一切繁杂的仪式，因为老人不喜欢麻烦…
八月二十日。
今日是老人的头七。
沐辰带着沐淳风与顾思雅，早早的出门，来到了望星村的一个无名的小山，这里埋葬着望星村所有逝去的人…
沐辰走到较为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前方有着三块墓碑，分别写着张雅琴之墓，王施施之墓，沐深之墓…
张雅琴是沐淳风的母亲，沐深是沐淳风的爷爷，而王施施则正是老人的名字。
“爸,妈，小琴，我带小风和小雅来看你们了…”
“我打算带小风离开这里，往后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沐辰低沉的说着，说完又点燃了几炷香分别插在了墓碑前，只是从他那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痛苦和悲伤…
沐淳风跪在墓碑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烧着纸钱。
顾思雅则是跪在旁边无声的哭泣着。
一阵微风吹过，吹动着这山中的凄凉…
（唉，怎么说呢，其实我是不准备这样写的…唉，没办法…
我在网上看到这样一句话，叫做：老人已老，倚老卖老。我看到这句话我笑了，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
看到这句话，我也想了一句话，叫做：老人已老，昔日幼儿今何在？
其实我想说的是，昔日陪伴着我们的人已经老去，那昔日的幼儿，如今又在何方呢？是否还记得那曾经陪伴着我们的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