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老土啊
当然,作为这次对话中处于优势地位的周善煊,还不至于把这种仇恨明面化、公开化,他有的是精力和手段来磋磨眼前这个男青年。
“好的,我知道了这位同学,你的事情我们教导处需要开会研究一下,你先在旁边等一下。”
周善煊对于如何使用流程来搪塞和敷衍,最后达成拖延目的可谓十分精通,陈嘉华一听这话,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他站在原地不动,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终于还是四处环视了一眼找了个小沙发坐下。
周善煊依旧是坐在他的椅子上悠闲自在,一会接个电话,跟朋友聊天扯屁,聊的笑声连连,不亦乐乎,一会又端详着桌上的茶杯,反反复复看了几眼,或者又是在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重要事务。
最后干脆把本子和笔一推,靠在座椅上假寐起来。
黎婷见主任好像睡了,便从自己椅子上缓缓起身朝陈嘉华走过来小声道:“陈嘉华同学是吧,你来办复学手续?我劝你先回去吧,今天你是办不了了。”
其实黎婷很想说,你怕是以后也办不了,但她怎么会这么直白地把一件残酷的事情告诉他呢?不会的。
陈嘉华心里微微有些惊讶,这女辅导员听力和记性都挺不错啊,他二十分钟前跟教导处主任自我介绍了一下,也被她留神记下来了?
他心里也清楚这主任肯定是在敷衍自己,故意用这种手段让他难堪,门难进屎难吃嘛,这种事他陈嘉华简直不要见得太多。
这种人手里有了那么一点权力,就想方设法地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向别人展示出他拥有这种左右别人事务甚至命运的力量,从而享受操纵别人情绪甚至人生的另类快感。
无奈,现处屋檐下,他不由得苦笑着问道:“辅导员老师,今天办不了吗?”
这个陌生而又带着些许敬意的称呼让黎婷感到莫名的失落与嗔怒,她不由得想起几年前班里流传起的八卦,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长得高大英气的男生居然一直喜欢自己。
她还记得自己听到这个流言时美好而又暗暗喜悦的心情,那天就连云朵都像极了棉花糖一样柔软而又甜蜜。
而现在,这个男生居然叫她辅导员老师?似乎一副从来不认识她的样子?
‘我脸上是饭粒没捡还是裤裆拉链没拉啊?’
陈嘉华有点懵乎乎的,这位女老师怎么时不时向自己投来异样的目光?就连她离开办公室开门前还盯了自己一眼,太奇怪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陈嘉华起身快步上前,打断正忙碌着的周善煊主任道:
“主任,你看我这事具体应该怎么处理,您能不能给个具体的流程我去办理。”
周善煊皱起眉头,微耸着肩侧抬头看向陈嘉华,忽然拔高音调道:“干什么干什么?还有没有点礼貌了,没看到我在忙吗?你这事要开会讨论,你回去等通知吧。”
话说到这,陈嘉华哪还不懂其中有什么关节,这主任估计要么自己碰上什么事了要拿自己发泄,要么就是自己得罪过他了。
几年前他在学校里比较张扬,得罪的人确实不少,或许他陈嘉华有可能就直接或间接地就得罪过眼前这位大肚便便的男人。
看着陈嘉华无言默默转过去开门离去的背影,周善煊心里洋洋得意,他当即拿出桌上摆放的座机给弟弟打了个电话,很是畅快地说了这件事。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周康炜却摇摇头说道:“哥,你这样虽然解气,但只是一时的。”
周善煊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坏笑道:“老弟,你是说?”
“你不妨把他招进来,然后用各种理由磋磨磋磨这狗日的,别搞一次性买卖啊,到后面把他骗进什么设备损坏的实验室,或者安排什么女学生诬陷他强奸猥亵什么的,岂不是更方便?”
周康炜把手里的玻璃杯重重往桌上一撴,恶狠狠地说出了这些阴险的手段。
周善煊乐得呵呵直笑,“老弟啊老弟,我看你是完全没改造好啊,行,这小子既然想复学,肯定不会因为这次我故意晾他就放弃的,你后面继续等我好消息。”
仅剩下一人的办公室这边,兄弟俩互相交流复仇计划,而办公室外,陈嘉华一顿小跑赶上了前面慢悠悠走路的辅导员黎婷。
“是陈嘉华同学啊,周主任怎么说?”
炎炎夏日,身着淡蓝色中长百褶裙的黎婷,一边说话,一边用纤细而又白皙的手指轻轻扶了扶镜框,显得知性而又优雅。
陈嘉华心神恍惚了一瞬,这辅导员怎么越看越熟悉,但他怎么也说不清楚在哪里见过。
“周主任没怎么说啊,他让我回去,辅导员老师,我怎么办?”
‘该死的陈嘉华,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装不认识?’
陈嘉华一口一个辅导员把从小到大都高己卑人的黎婷整破防了,想她从小学开始,抽屉里不知道堆了多少情书和巧克力,好不容易上个大学了对这个男生刚开始产生一点欣赏加喜欢,结果这男生还突然退学了。
这几年,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天赋成功留校任职,要知道即使在普通高校留校任教,学历至少也要是硕士研究生起步,所以仅从这方面评价,黎婷也可以称得上是非常优秀了。
但这个突然又要回来复学的陈嘉华确实让她想起了过去太多的事情,她只好说道:“你回去再想想办法,我也会帮你问问这件事的。”
“太谢谢您了,您怎么称呼?”陈嘉华不由大喜,默默感概道:‘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我姓黎——”黎婷轻咬后齿,勉强挤出来这几字。
“黎老师,真是谢谢你了,我知道学校后街有一家黄焖鸡米饭特别好吃,下次有机会请您去吃一顿。”
“陈嘉华,你泡女生的手段一直都这么老土吗?”黎婷恶狠狠但又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谢…,谢谢,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