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如何是好?
铁铉非沿海地区籍贯,
也没在沿海为官的经历,
他站出来反对开海,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林豪听着铁铉在那里条理清晰地反驳韩克忠的论点,
在心里暗暗分析着,
这铁铉为人正直,
但认死理,
经常在朝堂上,
为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打抱不平”,
他不像那些沿海地区出身的官员,
能从海禁中获益,
应该就是觉得开海时机不成熟,
所以才出言反对,
只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头,
老朱会怎么想?
片刻之后,铁铉就奏禀完毕,
反对的官员们纷纷附和,
韩克忠等少数支持开海的官员,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只听,御座上的朱元璋,淡淡地说道,
“诸公说的都有理,”
“那海禁之事,尔等下去再议一议吧。”
朱元璋眼神扫过那些反对者,透着一股寒意,
这海禁必须得解,
这些占了海禁好处的官员,
咱要一个个收拾了,
这个铁愣子,
没事瞎掺和个什么劲,
咱得给他吃点苦头,好让他改改这个毛病。
······
巳时,
都察院衙门,
林豪坐在专属侧间班房里,
整理水师与颖国公的相关文卷,
他已经派人请颖国公来都察院进行问询,
之所以选择在都察院,
是因为这里相对于锦衣卫府衙,氛围更加和缓。
林豪整理完文卷,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顺便盘算一下接下来的差事安排,
时龙海经过几次审讯,陆续供述出了其他涉案人员,
都是他在水师里的同僚和下属,
而这些人也都已拘押,正在紧锣密鼓地审理。
而颖国公、永平侯这头,
锦衣卫已经顺着时龙海交代的线索,
确认了那些田产的信息,
清一色都是他们凤阳老家的良田,
这受贿罪名,两位武勋已经躲不掉了。
林豪不想案情扩大化,引起武勋方面的震动,
打定主意将此案限制在贪污范畴,
所以想到了采用问询方式的办理此案,
而且燕王也默认了这个方案。
林豪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
“希望我的方案能顺利进行,”
“我可不想被老朱当成清洗武勋功臣的刀子。”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一名吏员进来,急匆匆地奏禀道,
“林御史,锦衣卫传来消息,”
“说颖国公突发旧疾,头晕目眩,”
“被府里人紧急送往太医院治病了,”
“无法配合您的问询了。”
林豪闻言,微眯起眼睛,大脑飞速转动,
这傅友德要是真的病了也罢,
可早不病晚不病,
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住到太医院去了,
他现在整这么一出,
老朱只会认为他是心里有鬼,抗拒审查,
真是没事找事。
林豪很快想着应对办法,
他猛地站起身,沉声说道,
“真是巧啊!”
“本官也突然觉得有些不适,”
“赶紧安排车马,带上这些文卷,送本官去太医院救治一番。”
说罢,林豪径直向外走去,
你傅友德躲着我,我便来找你。
······
太医院,
后堂正间,
此时已经被颖国公府的仆人改造成舒适的病房,
傅友德躺在病床上,
太医院院使、院判、全体医士围着他进行诊疗,
“国公爷这是旧疾复发才会引起头晕,”
“只能服药,静养一段时日,症状就能缓解,”
“下官等马上就下去为您备药!”
院使言辞和善地将傅友德病情和应对办法,陈述一番。
“有劳了!”傅友德轻声说道,
原本他和儿子傅让正在书房里议事,
结果突然感到头晕目眩,
考虑到这是旧疾复发,
想着回房躺一回就好了,
结果门房突然禀报,锦衣卫上门请他过去问话,
儿子傅让气得想一口拒绝,
但是锦衣卫代表的是圣上,
直接拒绝岂不是自找苦吃,
所以他灵机一动,
直接让人当着锦衣卫的面,
抬他去太医院救治。
傅让将一众太医送了出去之后,
便回到房间里,坐在凳子上说道,
“父帅,您好些没有?”
“既然院使也说了,您就在太医院里多住一些时日,避避风头吧。”
“只能如此了!”傅友德半坐起来,靠着枕头,“这头晕症是老伤了,根本无法痊愈,只需休息一下就无大碍了,”
“只是这锦衣卫突然上门,”
“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指不定圣上会怎么想为父。”
见父亲一脸落寞,傅让心中甚是不快,
“父帅的病,一半都是被猜忌出来的,”
“听说时龙海已经全部招认了,锦衣卫必定已经查到了他给父帅孝敬田产之事,”
“情况已经非常危机,”
“依我之见,还是得找晋王殿下、世子殿下,让他们帮忙求情。”
“万万不可,”傅友德摇头说道,“主办此事的是燕王,他和晋王最近剑拔弩张,找他们说项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唉,要是你大嫂还活着就好了!”
傅友德的长子傅忠娶了朱元璋最宠爱的第九女寿春公主为妻,
只可惜早在多年前,寿春公主就已经病故,
所以后来傅友德为了加强与皇家的联系,
选择与晋王联姻,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晋王世子朱济熺为妃。
傅让闻言,有些泄气,
“现在朝野上下都知道圣上猜忌您,”
“那帮锦衣卫必定会乘机落井下石,去跟圣上邀功。”
“有了!”
“父帅,您不是有御赐的丹书铁券吗?可以免除三次死罪!”
“要不趁此机会拿出一用?”
傅友德闻言,眉头紧蹙,
“这丹书铁券,的确是有写明,能免三次死罪,”
“可是我朝还没有使用成功过的先例,”
“更多的是那些持有丹书铁券的勋贵,都被胡案牵连散命,”
“只怕为父拿着丹书铁券去找圣上,反而会加深他的反感。”
傅让心情更加烦闷,再度叹气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如何是好?”
这时,门外的院子里,一阵喧哗由远及近地传来,
傅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站起身,推门而出,厉喝道,
“怎么回事?”
“都给我安静点!”
“不知道国公爷需要静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