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愤怒《一》
老者似乎想对皇甫松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在这段日子里,老者已经多次劝说过皇甫松,奈何皇甫松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老者终于下定决心,咬着牙说道:“大少爷,您这样轻视苏家三小姐,实在有损您书香门第的声誉。”
皇甫松听闻此言,脸色骤然一变,狠狠地瞪了老者一眼,冷漠地回应道:“哼,区区一个仆人,竟敢对本少爷的行为指手画脚!本少爷做事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来多嘴!”
“是啊!没错,我的确只是一个卑微的仆人,但即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身份,也让我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反观您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除开与生俱来的家世背景,还有何值得称道之处”
面对皇甫松的质问和压迫,老者直接毫无惧色地回怼过去。
在老者眼中,如果,没有背后整个家族作为支撑,皇甫松根本就不会被世人所知晓。
所以,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目空一切的纨绔子弟,老者丝毫不打算退让半步。
皇甫松微微眯起双眸,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竟敢公然顶撞自己的老家伙,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紧接着,闭目,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表示不想再继续理睬对方。仿佛无论老者说些什么,都无法触动到他内心分毫似的。
老者心中的怒火,也被拱了起来。
迎亲是否有皇甫松参与又何妨?他只需奉命行事即可,反正,最终出丑丢人的不会是他!”
主意已定,老者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率领着庞大的迎亲队伍,径直朝着临都郡城前进,甚至,连看都没再看皇甫松一眼。
迎亲队伍声势浩大,气势磅礴地踏上征程。而被遗弃在一边的皇甫松,自始至终都紧闭双眼,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任由迎亲队伍渐行渐远。
此时此刻,临都郡城,苏府门前,苏定远独自一人端坐于此。
“好个郓梁郡,皇甫大少,皇甫松,苏定远倒是很想看看,皇甫松是如何的铮铮铁骨。
以苏定远的聪明才智,只需要稍一动念,就能洞悉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微妙之处。虽然不敢称其智谋冠绝天下,但在世间也实属罕见。即便不去特意打听,仅依靠他过人的智慧,稍加揣测,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眼见着子时来临,次日即将到来,一阵喧闹的锣鼓声响彻夜空,由远及近,慢慢地传来,一支队伍在黑暗中渐行渐近。
苏定远静静地站在那里,面色沉静如水,目光凝视着前方逐渐走近的人群。为首的是一位年迈的老者,步伐稳健地走到了苏定远面前。
老者躬身施礼,语气诚恳地道:“郓梁郡,皇甫府,梁管事特来向您请罪。对于没能成功规劝我家少爷一事,导致苏家蒙羞受辱,所有罪责,老奴都会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家族知晓,并定当全力以赴,还苏三小姐一个公道与清白。”
面对老者的赔礼道歉,苏定远只是冷冷地看着。
“不必如此。”
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没有丝毫商量余地,接着说:“你只需回去转达皇甫天南即可,皇甫松不废,我苏氏与皇甫氏,必将死战到底,不死不休!”
话毕,苏定远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紧闭大门,将访客拒之门外。
老者见状,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自嘲一番。深知自己已经无颜继续逗留在此处,于是带领着迎亲的队伍默默返回了皇甫家。
孟夏二十九,四月二十九这一天,位于岽林郡内的武林世家——李氏家族。
东厢房,轩宇阁,外厅,气氛凝重。
苏家二小姐,苏雪凝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杯剧烈晃动着,随时都会坠落。终于,那茶杯还是无法逃脱破碎的命运,砰然倒地,残留的碎片散落一地。
而说起原因,来源于苏二小姐刚刚收到的一封飞鸽传书,信中消息,让这位苏二小姐怒火中烧。
她的妹妹,苏家三小姐,苏雪漓,遭受郓梁郡,皇甫家族的皇甫大少,皇甫松的羞辱!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讯。
要知道,苏雪凝向来性格刚烈、脾气火爆。如今,得知自家妹子受此奇耻大辱,即便有夫君和公婆在场,她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
面对苏雪凝突如其来的爆发,在场的三人,先是惊愕不已。待回过神来,李墨轩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
先前,李墨轩只觉得苏家二小姐,生得极为貌美,令人惊艳,但也仅止于此。如今再看,依然觉得很美貌动人,但却又多了几分让他心动之处,可以说是非常合他心意了。
李夫人,则是越看越喜爱,丝毫没有因为苏家二小姐当着他们的面,毫不顾忌地发脾气,而心生反感,反倒愈发觉得苏二小真实可爱、率性直爽。
而在这里面,唯一感到有些不舒服的恐怕只有李姥爷了,谈不上讨厌,只是对于苏二小姐突如其来的怒火,有些猝不及防,着实被吓了一跳。
待到火气消去之后,苏家二小姐马上意识到自己适才的行为有所不当,于是赶忙十分有礼数地向公公婆婆拱手赔罪道:“儿媳方才多有失仪,请二老责罚。”
李夫人连忙摆手笑道:“无妨无妨。”
看着苏雪凝,李夫人眼中满是喜爱之色,迅速转头,怒目圆睁地盯着自己的儿子,斥责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眼色?还不快搀扶你媳妇坐下!”
原本,李夫人是打算亲自去扶住苏雪凝坐下,但转念一想,现在若不让自己的儿子主动表现一番,那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母子连心,虽心中有些不悦,但李墨轩还是乖巧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苏雪凝入座。
李老爷沉默不语,静静地坐在一旁。倒并不是李老爷不想开口说话,而是因为,即使他说了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