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出嫁《四》
在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给李墨轩闹了一个大红脸。
&34;走吧！&34;苏定远压低声音对李墨轩说道。
怕再让李墨轩继续待下去，天知道这个家伙，还会闹出怎样的笑话来。
默默地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迎亲队伍，苏定远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让他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酸酸楚楚、咸咸苦苦、辣辣麻麻……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真切体会到这种复杂的感受。
而也就在苏定远沉浸于内心的感伤之时，一阵响亮的敲锣声突然传来，打破了他的沉思。
伴随着锣声，另一支迎亲队伍缓缓进入了临都郡城，队伍最前列，是一身鲜艳红袍的新郎倌秦煜。
姐夫和妹夫，这样巧合地相遇了。两人对视一眼后，只是简单地点头示意，便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一个出城，一个进城。
仿佛，他们只是素昧平生的路人甲和路人乙，毫无交集。
然而，谁能料想得到，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未曾想过，在不久的未来，他们的命运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望着逐渐靠近的迎亲队伍，苏定远的目光落在了马背上那个脸色苍白、身体有些摇晃的秦煜身上，眉头就是一皱，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
一时间，场面变得嘈杂起来，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只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快看，新郎官面色惨白得吓人！怕是命不久矣咯……”
话落，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插嘴道：“可不是嘛！光瞧这张脸就能瞧出端倪来，真不知苏老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紧接着，又有一人附和道：“依我之见，苏老爷怕是迫于无奈。要不然，谁家愿意将自家闺女许配给个病恹恹、即将，快要蹬腿儿咽气之人？”
周围许多人听后，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面对着众人，七嘴八舌，指指点点，闲言碎语，秦煜心中苦涩难耐，却还是强打起精神，翻身下马。脚步踉跄不稳，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似的，艰难地走到苏定远面前拱手施礼，朗声道：“匸陵郡，秦氏，秦煜特来迎亲！”
此刻的苏定远，面沉似水，阴沉得简直无法用“黑脸”二字来描述——因为，众人不堪入耳的议论，他也是有听到。
秦煜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但转念一想，他也能够理解的。如果，是自己的女儿要嫁给一个命不久矣的男人，他会作何感想。
然而，秦煜不禁心生自嘲。
他真的会有女儿吗？恐怕，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吧……
“小婿清楚，自身病情严重，无法给予苏四小姐真正的幸福。为此，小婿已经与双亲商议妥当。待我离世后，双亲便会向众人解释清楚一切，绝不会对苏四小姐的名誉造成丝毫损害。”
听到秦煜的承诺，苏定远的面色稍显缓和，并叮嘱道：“切记，莫要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随即，苏定远示意苏管家前去传话邀。
新房，得知消息后的苏老太太，气喘吁吁地赶到门边。柳眉倒竖，对着苏管家怒斥道：“你去转告老爷，让他跟秦家讲明道理！一个垂死之人怎能迎娶咱家四小姐？这不就是活生生地坑害人家嘛！”
这苏管家面露难色地看着苏老太太，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但终究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这什么这！只要我老婆子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孙女！”苏老太太一脸威严地说道。
见状，苏管家只好无奈地转身离去，并将苏老太太的原话，一字不落的传达给了苏定远。
听到这话的苏定远，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深处，更是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
“老夫人当真这么说？”苏定远轻声问苏管家，音量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
苏管家是何等人物？简直就是苏定远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会听不懂苏定远问话背后的深意？
“老奴岂敢欺瞒老爷？老夫人确实是这么说的！老夫人说：即将入土之人，怎能迎娶咱家四小姐？这不，纯粹是坑害别人家的孩子！”
声音铿锵有力，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唯有秦家这边许多人面色阴沉得可怕。
只见，一个中年人迈步走出人群，向着苏定远抱拳行礼，说道：“苏老爷，咱们两家眼看着就要结为亲家了，您如此行事，是否有些欠妥。”
“欠妥吗？”苏定远眼神冰冷地盯着中年人，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反而透出一股寒意来。
苏定远皮笑肉不笑地反问：“若是换成你的女儿，你会怎样做？”
紧接着，苏定远又转头看向秦煜，继续发问：“还有我的好女婿，难道，这不是事实么？”
一旁，立刻有人高声应和。
“怎么不是事实，就连我这么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也能瞧得出这位公子没多少时日可活！诸位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就是就是！”
一时间，群情激愤，众人纷纷指责秦家不仁不义、不讲道德。你一句，我一句，各种难听的话语不绝于耳。
秦家这边，中年人刚想要开口辩驳几句，却被秦煜一把紧紧拉住。
“罢了，三叔，事已至此，毕竟，是咱们理亏在前，更何况，他们说得也不无道理，我确实时日无多了。”
秦煜语气平静地，但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可是可是唉！”
中年男子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沉默不语。
听着周围人群对秦家的指责声，苏定远也是有些不忍，毕竟这场风波起因，皆于他的一个承诺，如果不是因为他，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苏定远前往了婚房，费尽口舌，苦劝良久，终于，成功说服了苏老太太放行苏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