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封建社会的恶意
“王里正,你真的要这样落井下石吗?”韩羡林往众人前面一站,想要阻止这些人。
“落井下石?哼,宋家那天怎么羞辱我,我就要让他们怎么还回来!”
宋岚宋宝麟两个一人拿着大刀,一人拿着长棍,一左一右站在韩羡林旁边。
三人并排,将宋谢两家老弱妇孺护在身后。
为免殃及池鱼,韩家婆媳带着韩茵陈在屋内没有出来。
王里正虎视眈眈盯着两家人,大手一挥,那些人就饿狼般扑进宋谢两家住的房间,大肆打砸。
韩羡林虽然是成人,但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他原本就不是习武之人,被两个人直接制住动弹不得。
宋宝麟毕竟还小,被一个彪形大汉一把拽倒,跌倒在角落里,曹氏心疼的将他扶起来,他牛犊子一般又冲了出去阻拦那些人进屋里打砸。
宋岚一人武力值在线,那些人拿着长棍想要挑掉她的刀。也亏的她武艺还行,一把大刀耍的虎虎生风,其他人不能近身,但她一人毕竟力量有限,只能护住宋家的一间房。
钟氏和谢知予姐弟以及郑氏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护不住东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砸抢。
放针线簸萝散在角落,锅碗瓢盆碎了一地,炕柜被翻的底朝天,被褥陈设无一幸免,缝好的动物之家被踩破,谢知安写的书籍被撕的粉碎……
钟氏满面怒容叱喝着这些暴徒,谢知予怀里的谢知安哭的撕心裂肺,大声叫骂着“坏人,都是坏人!”
看着这混乱不堪的状况;
看着亲人们因为庇护之所被毁而或打或骂;
看着王里正轻蔑的说明天如果还不搬出去,继续打砸;
看着那些暴徒如同恶魔一般大肆破坏后扬长而去。
谢知予深深感受到了这来自封建社会的恶意。
她一直以为只要本本分分干好自己的事情,为这个小家努力奋斗,就可以得到回报。只要与人为善不斤斤计较,就能得到屯子里人的认可。
可她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出门一趟,为祖母采些随处可见的蒲公英,竟然一步一步招来如此祸患。
她们来这陌生的地方,努力想要扎下根来,一个多月以来,她们省吃俭用,甚至连顿像样的大餐都舍不得吃,只为了能让生活快速进入正轨。
然而,如今这一切却全都毁于一旦……
王里正在乡里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已是人尽皆知。他心胸狭隘、斤斤计较,对于任何得罪过他的人都耿耿于怀,伺机报复。
面对如此卑劣行径之人,谢知予心中的愤恨难以言表。无论用怎样恶毒的词汇去描述王里正,似乎都无法完全表达出她对其深深的憎恶与仇视之情。
钟氏本就大病未愈,此刻更是脸色惨白得如同白纸一般,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似的,身体也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韩羡林连忙示意谢知予姐弟俩将钟氏搀扶到韩家暂且休息。
毕竟,眼下王里正对韩家还有所顾忌,并不敢轻易对他们动手。因此,韩家并没有受到破坏,可以让钟氏稍作歇息。
韩家善制丸药,钟氏吃了韩羡林给的丸药不一会儿就恢复血色,只是还是满眼疲惫,精神不济。
谢知予带着谢知安粗粗收拾了一下他们的屋子,贵重物品先存放在韩家,其他破碗烂布,已经没什么收拾的必要了。
再次踏上去县城的路,谢知予的心境完全改变,上一次是踌躇满志,这一次则是满心愤慨。
前几次别人欺负她她能忍,是她不想把小事闹大,但是底线再低的人也不是没底线!
她一定要让王里正付出代价!
钟氏躺在板车里靠着被褥,枯瘦的双手紧紧拉着谢知予,忧心忡忡的她如何放心谢知予去县衙告状,即便病的爬不起来她也要跟着。
王大郎父子依然没有踪影,王里正步步紧逼,她们需要尽快想到办法解决此事,不然类似今天的事情还会不断上演。
周老爷子赶车,不大的板车上还有谢知安、宋宝麟、曹氏、韩羡林和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瘦竹竿。
牛车路过上次那家文房四宝店时候,谢知予让周老爷子先停下来休息,把牛车停放在阴凉处,自己则跟着韩羡林进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人出来,韩羡林手中拿着一幅卷轴。
之前已经在许县丞跟前探讨过这个案子,所以一事不烦二主,还是要从许县丞那里寻找突破口。
一行人到了许县丞家偏门,并让门房进去通传一声。没过多久,韩大夫就快步走了出来。
韩羡林解释几句,韩大夫立刻接过卷轴并将其展开。当看到卷轴中的内容时,他的眼睛不禁一亮,连连点头表示赞赏,随即便转身返回府内去找许县丞。
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一名仆役前来传话,邀请谢知予等人进入正厅。
众人整理好自己的衣冠,然后跟随着那名仆役走进了屋内,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许县丞。
许县丞正值不惑之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目炯炯有神,精神抖擞,此时此刻正伏身在案几前聚精会神地端详着眼前的一幅人像画。
那是一幅绝妙无比的水墨肖像画作,画中之人面庞轮廓清晰可见,犹如刀削斧凿一般,其双眼目光如炬且坚毅深邃,眉宇间更显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头戴纶巾,手持羽扇,身姿挺拔伟岸立于高山之巅,俯瞰脚下波涛汹涌、气势磅礴的大河奔腾不息向东流去。
尽管画面中男子的面部线条相对较为简练,但却给人一种刚劲有力、朝气蓬勃之感,仿佛此人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浩然正气。
通观全图,笔墨酣畅淋漓,画风大气磅礴,整体构图浑然天成,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霸气豪迈之势,让观者不禁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顿觉豪情万丈、意气风发!
虽然无法与当世大家的著作相比,但也自成一派,无论谁看,这都无疑是一幅上上佳作。
“是何人画的此画?”
谢知予上前跪拜,言道:“回大人,真是民女。”
“哦,果然是你?本官看你不过豆蔻年华,就有如此功底,此画当真是你所作?”许县丞一方面惊叹谢知予的容颜娇好,一方面又怀疑谢知予是个花瓶,不确定她有这样的能力。
“大人若有怀疑,民女现在可以再画一幅为大人解惑。”谢知予一派低眉顺眼。
“那便算了,若真是你的手迹,那今后还有机会。只是本官奇怪,你与本官不过一面之缘,怎么会把本官记得这么牢还画的这么像?”
“大人过誉了,民女虽然只见过大人一次,但却深受大人教导。大人曾说过,大丈夫当碧血丹心,忠君爱国,大人本身又是一派正气,气势令人佩服,您说您最喜爱杜少陵的诗句,尤其是那句“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臣女不愿瞒着大人,作此画,一是为了显示大人的浩然正气,二则是有一事请大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