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死了吗？
母亲靠在床沿睡着了，她并没有发现我已经醒过来。
母亲太累啦，这些年来，她承受了家庭的一切磨难。
但她从未说出口，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我轻轻挪动着，抚慰着母亲饱经风霜的脸。
那一圈圈深深浅浅的皱纹，刺痛着我敏感的神经！
母亲才30多岁，但岁月早早地在她的身体上刻画着年轮。
我的眼睛湿润着，我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
带母亲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
我梦见了爷爷，虽然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印象中的爷爷和蔼可亲，疾病并没有让他屈服。
我记得爷爷特别爱惜他的儿媳，每次奶奶凶妈妈的时候，爷爷总会站在妈妈这一边，所以那个时候的妈妈，在这个家也算是有个依靠。
自从爷爷去世后，妈妈过的真不是人能过的日子！
要是爷爷还健在，那该多好啊！
至少在这个家，还有为妈妈说话的人，还有能主持公道的人。
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所以我的眼泪总是那么多！
命运为何总是和我们过不去？
为什么磨难都降生到我们身上？
难道老天爷眼睛也是瞎的吗？
睡梦中的我又开始流眼泪！
这该死的眼泪，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流尽？
“妈，女儿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苦，一定不会让我们的眼泪白流，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惨重的代价！”
“梵……妈在这儿，我的崽好苦啊，你一定要醒过来……”
母亲打来热水，用湿毛巾给我擦去身上的汗水。
“姨，小梵没事吧？好像做噩梦了！”
“没事，这孩子从小就爱做噩梦，已经习惯了。”
夏倩将打来的盒饭放在床头，担忧地看着我。
“真是谢谢你们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小梵能遇见你们是她的福气。”
“姨，您别这样说，我和小梵就像亲姐妹，说来我们还从小就认识了呢……”说到这，夏倩有些尴尬地停住往下说的想法，因为小时候我们认识的时候也是在医院，那时候我也是躺在床上，夏倩还给我拿了几颗大白兔奶糖呢。
“这孩子命苦……”
母亲紧紧握住我的手，爱怜地看着我。
该死的眼泪，又不合时宜地掉了下来。
夏倩从书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母亲。
“妈……”
我被头部的刺痛惊醒，发出痛苦的呻吟！
“孩子，妈在这儿呢”妈妈赶紧拿来热毛巾，凑近我。
“妈……”
“我的崽啊，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妈妈了……”
“妈，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已经……”
“傻孩子，妈几十年的苦都吃过来了，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母亲握住我的手，生怕我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妈，我只是气不过。”
“别说了，好好养伤，对了，你看，倩倩，你还认识吗？”
母亲想起站在病床边上的夏倩，给我介绍道。
“夏……”
“别说话了，你好好养伤，身体要紧。”夏倩见我要说话，赶紧俯下身子，拉住我的手。
“醒了？赶紧把药喝了吧，这孩子也是命大！”
这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那是夏倩的妈妈。
我当时撞墙后陷入昏迷，大家赶紧把我送来县医院，本来医院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趁还有一口气，让我母亲赶紧将我带回家。
然而，夏倩的妈妈力排众议，她愿意给我做手术。
我妈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希望医院不要放弃我。
我是她用命换来的，就算是死，她也愿意替我去死。
最后，医院的医生们被我母亲感动，在完全征得我母亲的同意下，给我做了手术，命算是保住了，但我还是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按照网上流行的做法，母亲每天都在床边给我讲故事，呼唤着我的名字。
终于，在昏迷一个月后，我舒醒了过来，虽然情况还是不太乐观，存在感染风险。
夏倩也是那个时候知道我用头撞墙的事情。
“把药喝了好好休息休息，我特意让夏倩放学了过来陪你，你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呢！”
夏倩妈妈叮嘱着我说。
“我们一个学校的？”我有气无力地看向夏倩。
“对呀，你在一班，我在三班。”夏倩高兴地说道。
“说起来我们还真有缘分，我妈说小时候你出生就是我妈帮忙把关的，后来你住院，我妈也在你们镇上的卫生院，当时我就认识你了，现在你在县医院，还是我妈给你做的手术呢。”
“夏倩，话有点多了哈。”
“哦！”夏倩她妈一个劲给夏倩使眼神，毕竟说到我出生时候的事情，那可是一个医疗事故呢，这么不光彩的事情，她妈妈肯定不希望被提及。
“没事，姨，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注意到夏倩妈妈的尴尬，赶紧打圆场。
“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你好好养伤，落下的课程我负责帮你补上。”夏倩边说边打开床边的盒饭。
“谢谢你，夏倩。”我的眼睛又湿润了。
我看见夏倩的样子，对比自己的生活，我是真替她高兴，她有一个美好的童年，这是我没有的。
但想想我们都有一个爱自己的妈妈，我的心理又平衡了。
“那你们慢慢聊，夏倩，小梵刚刚醒过来，你就不要在这里打扰她休息了。”
夏倩妈妈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找了个理由把夏倩叫了出去。
确实，我心里面有好多好多疑问，我想知道那个男人回家后发生的一切。
还有那个女人和那个小男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撞墙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后面怎么样了？有没有离开？
那个小孩有没有醒过来。
这些都是我急切希望知道的问题。
虽然我知道母亲肯定不愿提及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因为这些伤疤足以要了她的命。
但作为她唯一的宝贝女儿，我想为她分担。
我已经是高中生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不得不做的。
就像我用撞墙寻死来刺激那对男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