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父亲和那个女人想要鸠占鹊巢
那个男人是真下得去死手。
我躲闪不及,拳头像冰雹般落在我的肩膀上、背上、还有头发上。
我只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我想要逃离,但那个男人一只大手拽住我,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岂是他的对手。
大婶护住我的头,我甚至听到有几次拳头落在大婶几十岁的老骨头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周围的叔叔伯伯们也快速围了过来,抱住那个男人,但他们又岂是那么轻易得手的呢!
我就像个任人宰割的羔羊,躺在屠夫的案板上,任由那个畜生的拳打脚踢。
我已经彻底麻木了。
也不再躲闪,只披头散发的痛哭。
那种绝望是我这辈子也忘不了的。
那个男人打够了,发泄完他心中的怒火后,又开始口吐芬芳。
现在想来,幸好我当时命大,抗揍!
不然在如此摧残之下,我都不敢想象我能不能活下来。
我无助地瘫坐在地上,头发已被眼泪打湿。
该是怎样的安排,命运才会将我降生到这样的家庭,面对这样一位残暴的父亲!
我甚至想冲撞在我和母亲辛辛苦苦建的房子上,一死了之。
这样就算是这个男人和那个女人,还有他们的野种估计也不敢在这里鸠占鹊巢吧!
毕竟是凶宅。
网上很多凶宅都是这样,只要房子里面发生过命案,那么就可以认定为凶宅,饱受冤屈的阴魂聚在凶宅里,久久不愿离去,并且还能出现一些离奇的事情,这样一般的人是不敢居住在里面的。
而我,有着天大的冤屈。
想到这,我心一横,与其活着受罪,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除了母亲,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
只有一死,才能解脱。
只有一死,才能让那个男人无法霸占我和母亲的小屋。
也只有一死,才能让那个男人一辈子活在亲手弑女的阴影中。
我就是要让他内疚一辈子,要让他生不如死。
虽然我知道他是个冷血动物,是个没感情的杀人机器。
但我知道,他内心的恐惧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与日俱增,痛苦一生。
我松开大婶的手,用力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杀意凌然地死死瞪着那个男人,那个女人,和他们怀中保护得很好的男孩。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吼叫着,没有一丝惧怕,我在那个男人的瞳孔里看到了恐惧,也看到了死亡。
我转身冲向用青石垒建起的石墙。
义无反顾。
视死如归。
没有留念。
……
“梵……不要……”
“什么声音?是错觉吗?……妈妈?是妈妈……”果然,人死了只会带走美好的东西,所以早登极乐诚不欺我。
我明显感觉我的头重重地撞向了石墙,我甚至闻见了我的血腥味,从我的头发丝里缓缓流下,脸上也黏稠稠的。
我感到无比放松,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是小说中描述的灵魂出窍的那种样子。
我的血液在流淌,身体逐渐被掏空,是那种醉仙欲死的感觉。
但又有些落寞,我感觉到了冷,刺骨的冷,从内到外的冷。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
原来死亡也并非那么可怕!
我在心里暗示自己。
终于解脱了!
“妈,女儿不孝!”
我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反正就有这么个声音响起。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见了母亲,她满脸泪痕,伤痕累累,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
她像小时候搂抱着我一样,用手紧紧捂住我血淋淋的头。
我还看见了大婶,叔叔伯伯,还有那张让我厌恶的男人的脸。
我尝试用力睁大眼睛,但只有细微的缝隙能够看清。
那个男人惊恐不已,全身颤抖着。
那个女人吓得呆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像被黑白无常勾去三魂六魄一样。
还有他们的野种,瘫软着身体躺在地上,怕是吓得昏死过去了吧!
看到他们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我意识到我做对了。
我为什么要自寻短见?不就是要让他们一辈子恐惧吗?
既然目的达成了,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最好那个昏死过去的野种别醒过来,我要拉着他给我陪葬。
“哭哭哭,赶紧送医院。”
是马夫的声音,我好怀念小时候坐马车的日子,要是能再坐一次就好了。
可惜,现在路通了,车子也多了,马夫也就失业了,成了村里的无业游民。
不过这样也挺好,活得简单,心也就宽了!
“……”
我的头好沉,我好想睡觉,我的眼睑紧紧闭在一起,我像跌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我快要死了吗?
是的吧!
我是死了!
我重重地撞向石墙,所以不可能还活着。
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村里的老人们常说,人快要死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这些幻觉都是自己想要实现而没有实现的东西。
我完全接受了我已经死亡的事实。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一丝死亡前的疼痛。
我的灵魂开始漫无目的地飘荡,飘荡……
汽车的轰鸣声若隐若现。
载着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驶向通往西天的净土。
……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我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圈又一圈。
我的眼睛肿得只有一条缝,病房里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线都难以进入我的眼睛。
我从母亲喃喃自语中知道了发生的一切事情。
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被我吓跑了。
对了,还有他们的野种,听说被我的举动吓成了傻子。
听说他们吓跑的时候连滚带爬,魂都吓没了的那种。
这些都是我在昏迷期间母亲说给我听的。
我也知道是母亲救了我。
又是母亲!
在我撞向石墙的时候,母亲和姥姥姥爷小舅一大群人刚回来。
他们是母亲去搬的救兵。
刚到院坝的时候,碰巧撞见我正要寻短见。
也不知道母亲哪里来的力气,顾不上自己全身的累累伤痕。
硬是将我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