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娘家撑腰
另一侧，本打算回鹿鸣堂的燕云霄，竟心念一转，调转方向。
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然到了云瑶院门外。
阴戾的眼眸眯了眯，盯着拆落的牌匾出神。
自己是讨厌沈希瑶的不是吗？
自以为是，恃宠而骄，虽貌美性格却不讨喜，对着他像是竖起了全身的刺，打不得骂不得，恨不得此人原地消失。
这次要如愿以偿了不是吗？
可是不知为何，心里某个角落却在隐隐作痛，他自知对沈希瑶没有任何感情，两人的亲事也是长辈们私自定的，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
他抬眼深深望了一眼眼前紧闭的门窗，抿了抿唇，这才朝着鹿鸣堂的方向走去。
翌日，沈希瑶难得睡了一个饱觉，不需要再每天晨昏定省向老夫人请安，脑中的那根神经也不用时刻紧绷着。
荷叶不忍心吵醒她，安静的在外间等候。
听到声响，拿着手中的衣物推开房门。
沈希瑶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外衫。
直摇头，“太素了。”
荷叶颌首，“小姐喜欢哪件？”
她默了默，“把王老板刚做好的那件大红色撒花烟罗衫拿过来。”
今日是她开启新生活的头一日，自然要穿的喜庆些。
荷叶自是知晓她的心思，头上的珠翠和钗环也比往日多了些。
收拾妥当，沈希瑶满意的从铜镜中看了一眼自己。
端庄大方，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端的是侯爵贵女独有的威仪。
“荷叶的手越来越巧了。”
荷叶：“小姐教的好。”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沈希瑶坐不住了，明艳的小脸上生了丝薄怒。
荷花呛声，“侯爷难道忘记今日要去顺天府盖章了？”
荷叶：“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沈希瑶：“······”
“兴许真的是忘记了，荷叶，去请一下侯爷。”
“奴婢这就去。”
荷叶脚下生风，不消片刻便愁眉苦脸的回来。
边走边带着怒意自言自语，“什么人呀？”
沈希瑶扬眉，“何事如此震怒？”
“小姐，侯爷这会儿正陪着方玉如和那燕津小儿玩耍呢，你是不知道，父慈子孝，愉悦的很。”
荷花惊道，“那就是侯爷故意的，小姐，我们怎么办？”
沈希瑶缓缓起身，平静的面上毫无波澜。
这是又把她当软柿子捏呢。
正当她想如何让燕云霄下不了台时，外面小厮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夫。。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何事如此惊慌？”
小厮喘着粗气，“沈，沈将军带着沈夫人亲自过来的，还带着两支锣鼓队，就在侯府门外敲锣打鼓呢，老夫人和侯爷都过去了，特意让我来请您的。”
沈希瑶沉思，心下了然，眉间瞬间舒展开。
沈府这是来为自己撑腰来了。
她想的果然没错。
沈将军的剑以往指向的只有战场上的敌人，此时却直直架在了燕云霄的脖颈上。
这把剑陪着他上战杀敌已有几十个年头，死在剑下的亡魂何止数万人。
上面散发的丝丝寒意让燕云霄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寒颤，面色灰白，一双惊恐惊恐到极致的眼眸祈求般的望着沈希瑶。
老夫人已被惊吓到需要旁人搀扶着才能站稳，看到沈希瑶被请来，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着她的衣袖。
大红色的裙衫下摆被她捏到褶皱。
沈希瑶顿了顿，这是她自嫁到侯府以来首次看到老夫人失了方寸，平日日那些她总是挂在嘴边的礼仪和教养已被抛诸脑后，眼前这位手足无措的老太太和侯府中那些年纪大的婆子们无甚区别。
老夫人张了张唇，气息微弱的开口，“瑶儿，帮帮霄儿吧，他可是侯府唯一的血脉。”
“瑶儿，不必再听老夫人的话了，咱们一退再退，一忍再忍，没想到这个晋国公府的侯爷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逆反天罡之事，我知你不愿让我和你母亲担忧，和离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总要弄清楚的。”
沈希瑶收回对沈林良的控诉目光。
心中闷了一下，说好的不把事实告诉父亲和母亲，唯恐他们爱女心切，做出后悔之事，怎的转头就把她给出卖了。
怪不得要提着剑来侯府了。
没有一把结果了燕云霄都算是父亲脾气好。
沈林良无辜的摆手，“不关我的事，是母亲一直哭诉，我才说出来的。”
眼睛眨了下，“你知道的，我最烦女人哭了。”
“你最好不要成亲。”沈希瑶没好气的说道。
“哎呦，岳父大人，饶命，饶命呀。”燕云霄恐惧惊厉的声音快要刺穿她的耳膜。
沈希瑶平静的目光穿过燕老夫人落在他身上。
老夫人浑身一抖，想要上前，被沈将军冷如冰窖的目光骇到，站在原地迟迟不敢动弹。
她怯懦的说道，“沈将军，您手下留情，我孙儿和你女儿是自愿和离的，我们也未曾为难过瑶儿，瑶儿的嫁妆也已点清，将军莫要再为难我孙儿。”
黑沉的眼珠子转了下，还是说了几句不客气的话。
“若将军一意孤行，我定要上报圣上，让圣上为我孙儿主持公道。”
沈将军听此，哈哈大笑，手下的剑无意识上前几分。
“哈哈哈，还真是可笑，老夫人，想必你也知道了春日宴中发生的丑事，您觉得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刀快？。”
“你！”如此赤裸裸的挑衅让燕老夫人眼前一黑，紧紧抓着身后李嬷嬷的手。
李嬷嬷被捏的生疼，咬牙不敢吭声。
燕云霄的肩膀渐渐承受不住剑身的重量，转向沈希瑶露出可怜的神情。
“夫人，你就看在我们毕竟做了五年多的夫妻，让岳父大人饶了我。若是，若是岳父大人不愿意我们和离，这件事也是可以再商议的。”
他以为沈将军愤怒的源头是在两人和离的事情上，丝毫不觉得自己把沈希瑶送给太子这件事是错的。
如此自欺欺人当真是可恨。
同为男人，沈林良都看不下去了，红着眼怒骂，“燕云霄，你算个甚物什，我妹妹千金之躯，还能委身于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