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成器的孩子
走在回云瑶院的路中，沈希瑶的身体几乎脱力，柔若无骨的靠在荷叶身上。
荷叶心疼的叹息，“夫人这是何苦呢，燕津再怎么说也是你教养了五年的孩子，虽不是亲生也是有几分感情在的，那燕安才来了几日，怎么能和世子相比呢。”
沈希瑶听此，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聚拢在一起，她杏眸微抬，“荷叶，你真的觉得燕津对我有母亲的尊重吗？”
她目光灼灼，烧的荷叶一烫。
脑海中想起两年前小世子发烧的时候，夫人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最后却只换来一句，“这都是母亲应该做的。”
什么是应该？在荷叶看来，哪怕是亲生母子，也从来都不存在理所应当之事。
“夫人。。可是。。”小世子毕竟是老夫人宠溺着长大的孩子，这不是公然在和侯府作对吗？
沈希瑶打断她，“别担心，我自有安排。”
她目光坚定，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发呆。
是时候为自己的以后做点准备了。
燕安自从知道了沈希瑶为了自己竟然想把燕津侯府世子的位置给换下来之后，在学堂便更加勤勉。
他恨自己长的太慢，每日必吃两个鸡蛋，只想自己快快长大，这样才能够保护母亲，在母亲需要自己的时候能够挺身而出。
相反，燕津却更加荒唐，逃学不说，更是把戏院当成了家，夫子来到侯府的时候，才知道他已三日没有去学堂了。
燕云霄气的双目喷火，带着一柄铁杆就要出府寻，被方玉如红着眼劝下。
“侯爷，您这样会吓到他的。”
“他胆子这样大，还能被吓到？如儿，你让开。”
“侯爷。。”
沈希瑶冷眼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待燕云霄离开侯府后，方玉如不满的瞪着她，“夫人的孩子现在指不定丢在哪里受苦，夫人竟如此冷血，一点也不心疼？”
受苦？怕不是正在戏院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呢。
她不以为意，淡淡回道，“妹妹可真是说笑，既是我的孩子，妹妹何至于如此上心？莫不是你与我那孩子有什么渊源？”
方玉如面色铁青，“我，我才没有。”
沈希瑶眼眸微动，带着些微嘲讽，“最好是。”
两人一起来到燕老夫人的院落，没一会儿，便看到燕云霄手上提着一团黑影进来。
他不留情面，狠狠把燕津摔落在地。
燕老夫人怒吼，“你这是作甚！这可是你的孩子！”
脱口而出的话落在沈希瑶耳中，在她的心上荡起一层层涟漪。
终于要忍不住了吗？
话落，似是觉得不妥，偷偷看了一眼沈希瑶的神色。
看到没有异常，燕老夫人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把燕津护在身后，不满的骂着燕云霄，“不能好好说话就给我滚回去，动刀动枪的还有个父亲的样子吗？”
“祖母！我小的时候，父亲对我可是丝毫不留情。”
他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孩子呢？
燕津梗着脖子，没有丝毫悔意，又有人撑腰，更是口不择言，“我就是不想上学，就爱听戏，父亲，你把那戏子买下来养在侯府，给我一个人唱戏。”
方玉如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住。
这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燕云霄更是被气红了眼睛，“你这个逆子，看我不打死你。”
说话间，便是一巴掌。
小孩子的皮肤娇嫩，五个巴掌印立马出现在他的脸上。
燕津捂着脸大哭，“我就是不上学！我要听戏，我要听戏！”
燕老夫人大骇，自古以来，还从来不曾听说过侯府的世子为了听戏连学堂都不去的。
她虽心中气恼，又不舍得对自己的曾孙子动手，这可是侯府的未来。
终是不忍心，循循善诱道，“津儿，怎能不去学堂，咱们以后可是要入仕的，没有满腹才学怎能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存活下来，听话。”
燕津听不进去，满脑子全是台上婉转悠扬的戏腔，压根不想听一句。
他索性坐在地上撒泼，“我不去，我就是不去。”
“不去学堂，你就给我在家，哪里都不许去。”沈希瑶厉声。
燕老夫人一震，神情恍惚，“这怎么可以。。”
“祖母，你还要护着他吗？逃学，辱师，听戏，现在还想要把梨园的戏子买回家，当真是翻了天了。”
做母亲的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孩子一句不好，方玉如阴阳怪气，“姐姐说的当真是冠冕堂皇，不是自己的孩子真的是不知道心疼，可怜了津儿一直把你当作他的亲生母亲，孩子的一颗真心就被你这样肆意践踏吗？”
沈希瑶扬眉，眼中带着戏谑，“妹妹何至于如此动怒？”
方玉如在她的目光下无所遁形，眼神闪躲，吞吞吐吐，“我，我只是为燕津鸣不平而已，这样好的孩子，只不过听了几场戏而已，你就要把他罚下世子之位，当真是心狠。”
“我记得妹妹在少时，为了生计也是做过几年的戏子，想必对这很是了解，如若妹妹觉得荒废学业无错，逃课听戏无错，倘若老妇人和侯爷也这样认为，那希瑶便无话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孩子我也管不得，从此便教养在妹妹那里吧。”
燕津双眼通红，教养在方玉如那里，那岂不和废了世子之位没有任何区别，身体传来阵阵凉意，他有种直觉，今日这个世子之位怕是凶多吉少了。
燕老夫人本就不喜方玉如，燕津的事情又何来他人置喙。
她厉声喝道，“霄儿！你这新妾当真是没有规矩，哪里来的腌瓒玩意儿，还敢和主母叫板了！”
方玉如面色一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认错。
燕云霄的面色也不好看，“祖母的话，是不是有点严重了，如儿对我恩重如山，在外养病的这几年，如若没有她在身边，我还哪有命回来。”
沈希瑶从鼻腔中嗤了一声。
说的这么动听，不就是下身离不开女人，说到底还是她床上功夫了得，能够把燕云霄伺候的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