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的孩子我来罚
总有那么几个下人嘴快，燕津前脚被带走，后脚李嬷嬷便过了来。
沈希瑶早就预料到，自己弄这么大动静，老夫人肯定是坐不住的。
没想到来到大堂，齐刷刷全都在场。
方玉如狐狸眼上下打量了沈希瑶一眼，便傲娇的别过眼去。
呵！这是三堂会审呢。
沈希瑶在心中腹诽。
燕津也已被老夫人解救出来，此时正贴在老夫人怀中告状呢。
“祖母。”沈希瑶轻轻俯下身子，面色平静。
许久未听到声音，她也不动，依然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起来吧。”就在她觉得自己坚持不住时，那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燕云霄仔细盯着她的脸看，没有惧色，亦没有慌乱，就好似侯府在她眼中连牵动她情绪的资格都没有。
心中顿时冒出一股无名火，加重了语气，“津儿犯了什么滔天大祸，何至于被罚去佛堂。”
方玉如在旁边冷冷看着，就等着她出丑被骂，敢动燕津，她定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沈希瑶好笑的看了一圈，只听她声线清冽，脊背挺的笔直，“侯爷，敢问燕津是我的孩子吗？”
燕云霄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会扯到是不是她孩子这个问题上。
他茫然的回答，“自然是，津儿是你养大的。”
只见大堂中间的小姑娘勾唇一笑，动作间自带着一股落落大方，让人移不开的美。
她一字一句，“既然是我的孩子，犯了错，当然由我来教育，何至于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沈希瑶的一番话不止让燕云霄哑口无言，更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从辩驳，包括方玉如。
细细数来，她也只是在燕津出生的头三年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剩下的五年记忆全是空白。
即便燕云霄会让下人背着沈希瑶把孩子带出来，也只是寥寥几个时辰的时间，哪里比得上日夜朝夕相伴的情分。
如果不是沈希瑶嫁入侯府，她何至于被燕云霄藏在外面，归根到底还是她的错。
本就头疼的燕老夫人被沈希瑶的一番话气的血液上涌，喉间一阵阵恶心感溢出，眉头皱成一团。
“瑶儿，你不是如此蛮横无理之人，津儿是侯府的世子，不过就是与那孩子起了争执，怎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离了你们母子的心。”
燕老夫人这句话明显的偏袒燕津。
荷叶担忧的看着自家夫人。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称燕安为野孩子，那燕津呢，同样都是捡回来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
沈希瑶眼睛清明，坚定的看着上方曾经的国公夫人，如今侯府的老夫人。
众人一惊。
谁都没有想到她能这么轻易就把这件事给说出来，还是在燕津的面前。
燕津恍惚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是母亲的孩子，而是下面那个妾室方玉如的孩子。
他以为母亲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只要她没有孩子，自己便能永远坐稳侯府世子这个位置，这也是方玉如答应自己的。
他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曾祖母，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燕老夫人眼中的怒意被心疼替代，拍着燕津的手，“乖孙，你母亲疯了，不要听她说的话，她竟魔怔到如此地步。”
一双利眼带着锐利的光射向沈希瑶。
她站在原地丝毫不惧，仍然高昂着自己优美的天鹅颈。
“祖母说笑了，孙媳一直都很清醒。”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祖母，我不管你们现在如何想，从我把燕安带回来的那一刻，他就和燕津一样是我的孩子，同是养子，如若燕津还像现在这样不学无术，一意孤行，整日出去听戏，那侯府这个世子之位，我可要好好斟酌一下了。”
“你敢！”燕云霄暴怒，一双猩红的眼看着沈希瑶。
燕老夫人无奈的扶额，“霄儿。”
她有种错觉，沈希瑶这样做，似是想要逼出隐藏在众人心中的秘密。
她大惊，如此看来，这个孙媳可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无害。
五年，她竟还没有完全看透眼前这个小姑娘，是隐藏太深吗？
燕云霄不情不愿的坐回原地。
方玉如体贴的宽慰，“侯爷，莫要动气，姐姐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许是津儿这次做的事情太过分，才惹的姐姐一气之下竟说出这样的话，姐姐，你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对吗？”
一双狐狸眼自带媚色，看的沈希瑶心中烦闷。
她不耐的皱眉，“妹妹说笑了，姐姐说出口的话还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燕云霄不敢置信的摇头，“你真是疯了，竟然想要换世子。”
沈希瑶秀气的眉毛微扬，“自古以来，就算是当今皇上，选太子的时候除了嫡子，正宫所出，也是看人品和才能的，何至于在侯府就不行？祖母，孙媳需要一个理由。”
燕老夫人大骇，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让她知道燕津是方玉如的孩子，那还不得翻天。她嘴唇张了张，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把燕津的身世给说出来。
沈希瑶冷声，“如若祖母说不出理由，那便就这样定了，我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燕津有三次机会，今日就当作是第一次，如若再有两次，就别怪我不顾念母子之情。”
话落，她不去看众人惊讶的神色，福了福身，便带着荷叶出去。
燕云霄震惊，一张脸红白相间，嘴里喃喃道，“真是疯了，真是疯了。”
燕津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自己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他抱紧了身旁燕老夫人的胳膊。
“曾祖母，孙儿是不是要被废了？”
说话间，眼泪便不要钱一般落了下来。
堂堂男儿竟这么轻易便落了泪。
燕老夫人更是心疼的揪成一团。
方玉如看着自己的孩子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而沈希瑶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妄图想要废掉自己的孩子。
她紧紧咬了咬自己的牙关，那双淬满了毒药的眼睛恨不得把沈希瑶的后背给烧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