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和离吧
除夕夜，除旧岁，迎新年，迎祖宗，吃团圆饭，祭祖，看烟火，守岁。
杨家上下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唯有和风院，主屋里静悄悄的，下人们伺候完，就各自去喝酒聊天。
阿若支走王婆和芍药，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除旧迎新，阿若想过很多遍，她需要跟杨宣敞开来好好谈一次，她想再试试，能一起过还是一起过吧。
她仍然怕流离失所，怕孤苦无依，怕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李家再伤元气。
就在今晚吧，给彼此一个机会。
夜已过三更，远处阵阵鞭炮声、欢呼吵闹声从窗户缝隙里传进来，可是她一直在等的夫君还是没有来。
阿若哭着睡着了，看来杨宣真的不肯原谅她了。
大年初一，各院都聚拢到老夫人院里一起拜年。
阿若早上双眼肿的厉害，王婆忙拿煮熟的鸡蛋给她滚了几圈，又不敢埋怨，说道，
“若姐，这大年初一一定得高高兴兴的，这一年都会高兴。”
“嗯，谢谢妈妈，大吉大利！”
阿若强颜欢笑道。
收拾好，王婆宋妈陪着阿若去给老夫人拜年。
老夫人屋里人满满当当，不断有客人来拜年磕头，欢笑阵阵。
阿若进去，依礼向祖宗、老夫人磕头拜年，老夫人笑眯眯封了金瓜子给阿若，
“三孙媳妇，今年给我抱个金重孙哈。”
阿若抿嘴笑，说些感谢话。
杨二夫人待阿若向长辈磕完头，拉住说道，
“昨晚三儿回来了，问你在哪儿，我说你睡了。”
阿若一愣，从昨晚到现在她并未见过杨宣，想来杨宣又不肯见她，只好点头说，
“谢谢二伯母。我是睡着了。”
杨二夫人笑道，
“一会儿我们去各个府去转一下，人家来咱家拜了老夫人，咱们也得回拜，你若是方便就跟着我一起去。”
阿若点头称好，便跟着二夫人一起出门去拜年。
王婆给阿若挑了一身粉色装扮，围一白色狐狸毛领，愈发显得粉嫩可人，娇俏可爱，若不是妇人发髻，就是漂亮少女，站在一堆的妇人里甚是亮眼。
拜年到蒋府，蒋府的公子都正好在，被叫出来与杨家女眷拜年见礼，蒋四公子被人群中安安静静的粉红小娘子吸引。
忍不住偷瞄了几眼，回到厅堂，便跟朋友打听，
“杨三，你们府里的那个粉色小娘子是哪房的？”
蒋四公子兴冲冲拉着杨宣到厅堂门口，指给他瞧，
“看，就是那个粉色衣装的小娘子，娇娇俏俏的，真好看啊！”
杨宣说着他的手指一看，阿若！
阿若感觉似乎背后有人看她，扭头一看，杨宣和一个公子现在厅堂门口。
杨宣猛地闪进厅堂。
阿若见杨宣躲进去了，转回头。
“你认识？你躲什么呀？”
蒋四公子催促道。
“那是你嫂子，你个笨蛋！”
杨宣小声说道，再伸长脖子往外瞧，阿若已经走开了。
蒋四公子惊讶道，
“啊！原来是你娘子，那你干嘛躲啊？”
杨宣不好意思地笑笑，扯个理由搪塞过去。
阿若见杨宣宁肯在朋友这里也不肯见她，心情骤然低落，低着头跟着杨二夫人拜完年。
初一晚上，掌灯时，杨宣一身酒气回到和风院，王婆和宋妈赶紧催促着杨宣洗漱、换了衣服，推进房间里。
阿若一身寝衣坐在床上。
杨宣几分醉意地坐到床上，说道，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就得走。”
阿若慢慢移到里侧，盖上被子。
杨宣犹豫了一下，拉了另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吹熄蜡烛，背对阿若侧身躺下。
虫响夜静，两人无话。
“你以后出去规避着点，免招是非。”
杨宣瓮声瓮气说道。
少卿，阿若轻轻说道，
“杨宣，我们和离吧。”
杨宣惊诧地转过身看着侧卧朝里的阿若，
“和离？我只是提醒一下，是为你好，你怎么又生气了？好了，算我没说好不好？”
“我们分开会好些，也免得你担忧。”
阿若流着眼泪说道。
“不要说胡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最近太忙了没顾得上你，等我忙完，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杨宣想要抱一下阿若，但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睡觉吧，我累了。”
阿若任凭眼泪直流，不再说话，也不再吭声。
杨宣缩回停留在半空的手，看着阿若，
“那你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杨宣骑马奔恒王府去。
杨宝得了杨宣指派，准备了礼物准备给阿若带去走娘家。
阿若让一个小厮直接送到了李府，并捎话，头疼今年就不回李府了。
“若姐，真就这么走了？你不跟杨公子当面说清楚？”
王婆问道。
“既然要走，说不说清楚又有什么用呢，在意的不用说，不在意的，说也没用，还自寻烦恼。”
阿若擦擦眼泪说道。
阿若走到书房，写好两份和离书，找出杨宣的私章，盖好，吹干，合上，放在书桌上，用镇纸压上。
“若姐，你要不要回李府住一段时间，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告诉二少爷？”
王婆担忧地问道。
“不用，我自己没有过好，不要再搅的他们为我担忧了。妈妈，你年纪大了回李府去吧，我带芍药就好了。”
李若劝道，
“傻若姐，老身从小就跟着你，只要我爬得动，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你不要嫌弃我太老就行了。”
王婆擦一下眼泪，笑道。
收拾好东西，小厮找了一辆宽敞的马车，主仆几人驾车骑马离开杨家。
等宋妈从老夫人处回来以为阿若回娘家了也没在意。
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街道上到处是拜年的马车行人，到处喜气洋洋。
“妈妈，以后就咱娘俩过了，咱没家了。”
阿若趴在王婆怀里哽咽说道。
“好若姐，有妈妈在，咱自己就是家。以后咱谁的脸色也不看，谁也不等了，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王婆抱紧阿若老泪纵横。
“夫人，夫人，紫草来了。”
坐在车外的芍药喊道。
马车停下，王婆撩开车帘看向外面，看紫草跪在车前，着急说道，
“夫人，二少爷听说您病了，着急的很，让我来服侍您，到杨家没找着，我一路打听追过来的。”
王婆看看阿若，阿若让她近前来，紫草爬起来跑到车边上跪下，阿若说道，
“你若是跟着我也可以，但是你从此后只能听命于我，不管什么时候不得有二心。你做得到吗？”
紫草看向阿若，答应道，
“婢子自此之后只夫人一个主子，生死不负！”
阿若看紫草坚定的眼神，点头道，
“好，那你就跟着我吧，上马，一起走。”
小厮将一匹备马递给紫草，紫草翻身上马，干净利落，气息颇稳。
一行人疾驰往京城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