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欲归关
上次和这个观海交手，几乎让红月有了心理阴影。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死死盯着观海，试图从这次比试中看出些观海功夫的门道来。
观海并没有亮出当时手中的长刺，只以双拳迎敌。
观海擅长进攻，速度极快，那楼主接到第五拳时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咋就不能争点气呢？”红月嘀咕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就不行了。虽说是个假楼主，可好歹之前该是真的呀。”
场下唏嘘声不断，那楼主额角已经微微出了些汗，神色尴尬又不敢对那观海摆脸色，只得恶狠狠剜了眼春见。
红月瞥了眼观战台，春见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便尽收眼底，尤其是他那咧开的嘴角，像一弯月牙，露出的那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个看着像脑子不太好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春见一定不简单，可红月并没有从春见那里感受到一丝恶意。她看向台上，那楼主已经被逼退到外圈。
观海似乎在逗他一样，拳拳命中，步步紧逼，却不伤他内里半分，看着似乎马上要结束了可是又一直让人感觉这个楼主也并非毫无胜算。
这让那楼主难受无比，如此这般，认输太过丢人，可不认输，就要一直被折磨，还是丢人。
“够了！”正在这楼主汗流浃背之时，一个上了年纪看起来很有身份的男人从外门走了进来。
他抬手指着台上楼主，气得大胡子一抖一抖，“还不快给我滚下来！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那楼主闻声，似乎舒了口气，赶忙跨下高台，低眉垂首静静站在男人跟前。
男人冷冷道：“以后集春楼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是。”那楼主不敢有半点怨言，乖乖站到男人身后。
“哎？哎？哎？胜负还未分，楼主这是要认输了？”观战台上春见贱兮兮的声音异常的清晰。
那男人抬眼望向台上观海，又对观战台上的春见笑道，“这位公子武艺高超，我儿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今天给老夫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了吧。”
春见在吃糕点，嘴里塞得满满的，忙抿了口茶把糕点咽下去，“又不是我跟他比，你问观海兄啊，问我做什么？”
观海把袖子捋了捋，“只要答应我的事情办到就行。”
春见摆摆手笑道，“楼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定然不会反悔的，观海兄只管放宽心便是。”
看热闹只看了一半，大家都感觉没劲的很，都在吐槽这个老头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红月看了看手里的一小把南瓜子，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给的，这几个姑娘明明刚刚还是刀剑相向，你死我活，现在却互相吐槽，笑意盈盈，就像多年好友。
—— —— ——
送亲的马车摇摇晃晃，宜宁一言不发，望着窗外。
消息还是传到了京城。皇家的事情，不论是谢鸣笙还是红月都无权干涉，当时与紫苏勾结坑害宜宁的女子被挑断了手脚经脉，扔到了城外林子里，而紫苏则安然无恙的被送回了京城。
宜宁做主揭露了那楼主背地里的阴暗买卖，送了牡丹和芍药离开。
越靠近北原，风就是越冷冽，裹着细沙和碎石，砸得人生疼。
这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如柳絮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一行人正在驿站中休憩。
这是西京最偏远的一座城，不像西京王城里的那些繁华耀眼，大多数百姓都住在土砖搭起的房子里。
那些土搭的房子大都歪斜着，就一根细长木挣着而已。
站在城墙上，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此地名为欲归。
传说中，欲归关是一切的源头，送亲者不离此地，离乡人便能早早归家。
北原不是真心和亲，宜宁并非不知，但以西京如今的局面，不论北原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无法拒绝。
不起战火，才有西京在夹缝中求生存的空间。
约定之期已至，却迟迟不见北原迎亲使的到来。
“启禀将军，关外八十里地发现了北原人。”
“多少个？”
“约莫十来个。”
“叫我们的人往回撤十里地，不要打草惊蛇，另外关外东西方向再往前探探。”
“是。”
谢鸣笙让亲兵退了出去，问道：“你可知辛继为什么要让你来。”
荆红月点头道：“护公主平安。”
谢鸣笙再问：“到何时算完成？”
“平安归京之时。”
谢鸣笙放下手中白玉，“如何得出此论？”
“从北原提出和亲之时，西京就无路可走，可北原只是人前虎，咱们身后未必无狼。”
“我们小心安抚着前面的虎，却不能不防它被我们身后的狼激到。公主要是在路上出了问题，那只狼无非推到北原身上，届时渔翁得利即可。”
“可我们既知北原是虎，白白把公主送过去，也改变不了这只虎想吞掉西京的野心。况且王上… …”
谢鸣笙见红月停了下来，“没关系，继续说。”
“王上如今情况未知，王后尚未有子。公主是先王真龙血脉，皇家嫡女，倘若北原控制了公主，无需兵戎相向，到时西京无主，再拥一小儿继位，则可挟天子以令诸侯。”
谢鸣笙点头道：“不错。”
红月道，“可如今我们是骑虎难下，谢将军有何高招？”
谢鸣笙站了起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