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佩奇
童覃有些怔愣，他看着童阳拿起手机，嘴巴比脑子快一步问：“你干嘛？”
童阳点开和林苗的微信界面没搭理他。
童覃夺过他手机：“我……”
童阳皱起眉，看着他。
“我瞎说的，我就随便说说。”他说，“我刚有点上头，就……你中秋国庆会回去的吧？我没别的意思，就问问。”
“嗯，把手机给我。”童阳一个头两个大。
你他妈搞出这么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是什么意思？操！童阳想骂人。
“没事儿，你和她去吧，我觉得她挺喜欢你的。”童覃把他手机解开锁，把聊天框里输入的那行字都摁了删除，还扭着身摁，怕童阳抢手机似的。
“不去了，你把手机给我。”
“去吧，她也挺好看的，人又好，还喜欢你……”童覃说不下去，他声音有些哑，“我真没别的意思……”
“我他妈不去了，真不去了，你烦不……”
“去！”童覃有些反应过激，他说完又强笑着缓和气氛，“我都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哥……”
他太害怕了，他不知道他在否认什么。但童阳知道了，他拼了命想要解释，他怕他走了，怕他真的不要他。他在心里说，求求你去吧，求求你了，我没有那种想法，别因为这个不要我……
童阳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只是心里别扭。被童覃这么一折腾折腾出一肚子火，看他这副模样又发泄不出来，就好像一拳打在云彩上，带的他心脏还有些麻软……
童阳第二天鬼使神差被童覃带出了门，直到和林苗碰面儿的时候他才察觉出不对劲儿——这他妈到底是约会还是聚会？谁约会旁边还要杵个弟弟带着？
林苗有点尴尬，她听见不远处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童阳给童覃使眼色，这人就像瞎了一样，揣着兜站他旁边。
“你干嘛去？”他碰了碰童覃的胳膊小声说。
“放心……”童覃跟他咬耳朵，“不打扰你们。”
他朝林苗露出一副无害的笑：“姐姐好。”
林苗道：“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怎么不跟你哥去学校了？”
“写作业啊，高中作业特别多……”童覃脸上挂着笑，心脏却时不时抽搐。但他又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识趣的让出了后座，自己坐在前面。
到了大学城，他朝他们摆手：“那你们玩完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童覃目送俩人进了影院，强忍着跟上去的冲动又往前走了一条街。
难受……还有点心慌。
奇奇怪怪的，就好像之前他给他哥打电话，电话响起却没人接，他一直等到电话那头传来忙音一样。
可那时他能自己难过，不用装。他还能回家，回他们的家去，家里有熟悉的味道……
暑假期间的大学城不如以往热闹，街边摆了些临时出租摊位，好多都是空的。
也不过如此。他想，没有小时候在电视上看的热闹，也并不高兴。
上午阳光烈的晃眼，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躲在高大建筑的阴凉下。
童覃不太喜欢这个城市。
他漫无目的的游荡，转过路口忽然看到了排老建筑。老平房，小门小院，从低矮的围墙里能看到人家家里种的枣树，枝叶繁密，树杈上传来阵阵嘶哑的蝉鸣声。
街角有家小店，店门口摆了一堆毛绒娃娃。童覃对这种店不感兴趣，但此时他像是逃离一样，奔着店铺就走了进去。
店铺从外面看没多大，里面却很宽敞。吊顶很高，木制房梁上缠绕着一排排藤曼，大型毛绒玩偶顺着藤曼从上面吊下来。
这种复古的丛林主题设计让店铺内温度平白降了不少，童覃从头走到尾，在一排货架的最上方看到一只造型奇怪的猪。
是只穿着粉裙子的猪，嘴巴张得很大。
他把那只猪从货架上拿起来，发现手可以从裙底伸上去，控制猪嘴巴一张一合——是只手偶小猪。
他把猪捏在手里，控制着猪嘴巴：“你好，我叫童阳，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吼吼~”
“你叫童阳小猪，我叫童覃。请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
“喜欢还说那种话，还跟人家出去看电影……”
童覃对一只猪自言自语，他觉得跟这只猪很有眼缘，就把猪带了回去。
刚出门口，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哥：你在哪呢？
这个备注他越看越不顺眼，麻溜地改了——佩奇。
佩奇：完了。
童覃：就看个电影啊？
童覃给手里的猪拍了张照片，下面加了行小字——我在和佩奇浪迹天涯，我很好。
他想了想，又回了一条：不需要你的关照。
童阳看着那只奇丑无比的手偶以及莫名其妙的配文，面部肌肉有些抽搐，回道：浪吧，别回来了。
童覃拿着手机愣在当场：“操操操！”
他拿起手里的猪：“你！给你点颜色就上天了！”
童覃：等会儿，马上！
童阳感觉怪怪的，也可能是第一次和女孩出来看电影，有些不习惯。可就是奇怪，一场电影他看的备受煎熬，完全没有预期的感觉。
林苗还喷了香水，香气时不时飘到童阳这边，不呛，但他老想打喷嚏，在座位上甚至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电影散场，童阳想到接下来吃饭更是头皮发麻，干脆把童覃拉出来做挡箭牌：“下午我得带小覃去医院看看，他前几天老说头疼，刚刚又犯了。”
“这么严重？”
林苗有些讶异，惊诧之余还有点受宠若惊，“他没事吧？你怎么提前不说啊，还陪我出来看电影……”
“一阵一阵的，下午带他去做个ct看看。”童阳说得煞有其事，“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不用，我打车回就行，你回去还得再返回来。”
童阳拿手机的功夫童覃就跑来了。大正午在太阳底下随便动动就出一身汗，他跑过来带动一阵热风。
林苗关切道：“大热天跑这么快，头还疼吗？”
童覃一脸懵的看她，童阳在林苗身后挤眉弄眼。
“不疼了，一会儿我哥可能还得看看眼。”童覃喘息着笑，笑得满脸真诚，“姐姐一块吃饭吧？”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童覃看他哥这副吃瘪的模样觉得爽快，压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上午的不爽，就呼地散了。
某人电影看得并不愉快。
他拿着小粉猪手偶比划，也不介意林苗了，甚至迫不及待想再给他找找茬。
“看眼？你眼怎么了？”林苗回头问。
“没事儿，眼镜度数不太行了。”童阳低头看手机，又抬起头，“这边车不多，要不先吃个饭吧？”
他们找了家自助烤肉店，店里空调开的很凉爽。
童覃把“佩奇”放在沙发椅上，被童阳一把揪了过去：“买的什么啊这是？”
“哎你……”童覃推他，“给我放下，去拿东西去。”
童阳不，拿着猪嘴捏他脸，脸上表情微动。
童覃想说你是不是脸疼？嘴还没张开就被猪嘴捏住了，童阳命令道：“拿东西去。”
这兄弟俩的相处模式让林苗有些难理解，不过她没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兄弟之间应该是什么样的。
童阳跟他说过，他们俩现在相依为命……倒也合乎情理。但总觉得，有些……别扭。
“那我先去啦！”林苗把帽子包包放好，扭身走了。
童阳松了猪嘴，童覃趁机道：“你脸疼？”
童阳深呼吸一口，拿佩奇威逼他：“拿东西去。”
“你吃不吃牛排？”童覃问。
“嗯……再拿一块。”
“培根？这个……鱼片吧？烤着吃的，要不要？你能不能把那猪放下？”
童阳歪过头，小声说：“香水，我好像有点过敏……你他妈帮我拿一下能死是不是？”
童覃憋不住笑，被童阳在身后用猪嘴捏住后颈。他认命的戳上一块肉：“鸡胸肉？”
“嗯。”
饭桌气氛倒是和谐，童覃主动烤肉，两边顾及，照顾的林苗都有些不好意思。
直到把林苗妥帖的送走，童阳才松了口气。
“那咱们也走？”童覃问。
“这会儿回去穿帮啊。”童阳指了指电影院，“看电影去吧？”
“你不刚看完嘛！”
童阳转过身：“你不说你没看过？”
“噗……”童覃拿上小猪仔，屁颠屁颠跟在童阳身后。
童阳的脸太有辨识度，前台售票员一眼就认出来：“请问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不是。”他拿起节目单递给童覃，“要看什么？”
前台小姐姐看向童覃眼睛都直了，童覃朝她眯眼笑。眼睛弯成一排小刷子，那张脸好看的跟明星一样。
童覃挑了个开场时间最快的，是部日漫。大概是异世界高中生谈恋爱顺手拯救世界之类的故事。
“对了小哥哥，现在我们和游乐园有合作……”售票员小姐姐拿出张海报宣传页，其实刚她就给童阳推荐过了，再推荐人家购买可能性也不大。但本着尽职尽责的原则，关键是给两个帅哥多说几句话也不亏。
她做好了说个开场白被打断的准备，但童覃听得津津有味。
“就是这个双人超值套餐。”小姐姐见没人打断她，继续道，“里面包括两张电影票，大份爆米花桶，双份可乐，关键是之后还能凭券去游乐园兑换奖品！”
“哦……”童覃看着海报上那对牵手的情侣，以及各种恋爱宣传陷入沉思，“你们这是情侣套餐还是……”
“不是不是，是双人套餐。就海报这么画的，因为一般买双人餐的都是情侣……我们还有亲子套餐，都是一样的，只是名字不同。”售票员急忙解释。
童阳问：“你想去啊？”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