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神使后代
冯捷森的梦境里。
阿冯寻找桑尼一月有余却毫无消息，他垂头丧气跑到小阁楼里。
小床上的女人已然酣睡，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将小手伸向女人削瘦的脸。
“妈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啊？”
床上的女人正是阿冯的生母——蕾雅。
两年前，摩尔曼斯将娜格莎和比阿冯还大两岁的私生子带回家。
蕾雅接受不了，气冲冲跟摩尔曼斯打了一架，在双方推搡的过程中，娜格莎嚷嚷着“你们别打了”，实则是趁乱将蕾雅往人工湖里推去。
阿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父亲以及那个可恶的女人推进了湖里。
命运总是爱捉弄苦难的人。
蕾雅跌落的湖边正好有一块大石头，她的脑袋不小心磕在了上面。
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使出，人就沉到了水底
摩尔曼斯没看见湖面有水泡冒出来后，才让仆人将她捞起。
本来已经没有呼吸的蕾雅，被阿冯一声“妈妈”以及跪趴捶胸的姿势给救活了。
自那两年以来，蕾雅就成了一个痴傻的女人，摩尔曼斯一开始看阿冯如此伤心，于心不忍之下，没有将她赶出家门，而是腾出一个小阁楼将她关起来了。
蕾雅没办法自主用餐，智商倒退回了两岁左右，全靠奶娘埃塔丽伺候着吃穿。
她白天只会流着口水望着阁楼的窗户傻笑，阿冯失踪一年也没有让她有任何变化。
到了晚上她入睡很早，仿佛白天的活动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尽管她也没有做什么事情。
阿冯始终坚信母亲不会就此过完她的一生，每晚都要来看看她是否有清醒的迹象。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蕾娜仍然还是那个会含着手指入睡的傻女人，甚至连话都没办法跟阿冯说上两句。
但他不会放弃，如果连他都放弃爱她，那还有谁会管她生死？
阿冯不知道母亲的来历，也不明白她年轻时为什么会选择那种男人做她丈夫，甘愿孤身一人追随他到霍格镇来。
在阿冯眼里，母亲一直都是傻女人。
蕾娜以前对阿冯的种种温柔以待，都会让阿冯在深夜里讲起，对着真正痴傻的女人轻轻说起。
只是今晚是月圆之夜，阿冯尤为思念着过去的美好。
他执起母亲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就像从前入睡前，她对他那样爱抚。
“妈妈，我真的好想你啊”
阿冯没有收到他想要的回应，尽管母亲的手是温热的，可他却觉得冰冷极了。
站在一旁的埃塔丽含泪摇头，上前将阿冯扶了起来。
“少爷，你别伤心了，夫人要是看见你这个样子，得心疼了。”
“她会吗？”
……
半个月稍纵即逝。
阿冯收到一个震惊他很久的消息，他再也待不住了。
他找到医师确认自己身体彻底好了以后，就将这两个月以来攒下的所有零花钱揣在兜里，打算离家出走。
母亲的状况他看了一年多也看不到希望，他不能让桑尼哥哥也变成他的悔憾。
如果没有桑尼，他甚至连回家看一眼母亲的机会也没有。
又是一个月缺之夜，他趁着夜幕沉沉，摸着黑往庄园外走去，他猫着腰躲开了夜巡的护卫。
他也在这时才发现，以前淘气地在围墙边挖出来的狗洞，竟然还能用。
他吭哧吭哧钻了出去，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头顶就投下一处比黑夜更黑的阴影。
——是谁？！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今晚的行动，怎么会有人等在这里？
他机械抬眼，来人的鞋是一双女款的马丁靴。
现下已经入秋，他身上套了一件连帽的黑色斗篷，按理说这样的黑夜，他很难被发现才对。
眼前这双黑色的靴子在薄弱的月光照耀下泛起了丝丝亮光，
他忍不住滚动喉咙，不敢轻易往上抬头，他怕他一动，对方就会对他做什么。
过去一年以来他受尽了种种虐待，面对危险时，他已经有本能收敛敌意的习惯。
如果他此刻锋芒毕露，很可能死无全尸。
不等他继续思考来接下来该怎么办，靴子的主人后退半步蹲了下来。
“你就是阿冯？桑尼救下的臭小子？”
阿冯听着这陌生的男声紧皱眉头，这双靴子明明是女人才会穿的。
直到他反应过来男声后面说的是什么，他才猛然抬头。
他的面前是一个身穿黑色夜行服的女人，一头利落干净的黑色短发，头顶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尖顶帽。
他这时候也看出来了，来人有可能是一名巫女，声音估计通过魔法变过声。
他看见了立在她身旁的那把灰色的扫把，从而确认了她的身份。
“桑尼哥哥！？你知道他在哪？”
“你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你是传说中的巫女？你要带我去哪？”
“别废话，上来，桑尼整天念叨你个没完，我都烦了！”
巫女朵卡奇跨坐在扫把长柄上，示意阿冯坐在她身后的位置，她一脸催促。
阿冯犹豫了两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围墙，最后还是决定跟朵卡奇走。
“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会去救你！”
朵卡奇嘴上说着狠话，但操控扫把的速度却降下来，时不时往后看阿冯的神情，发现他一脸兴奋毫无害怕才渐渐提起速度。
阿冯紧紧抓住她后腰上的腰带，在扫把腾空而起飞入云层的时候，他忍不住小声发出一声感叹。
“好高！好快！”
夜幕之下，大地上的万家灯火就像是萤火之光，蜿蜒的河流如同一条条裤腰带，已经秋收的农田也化身为一张张手帕。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夜色，他心脏越跳越快。
他既兴奋自己能有幸见识这般神奇的一幕，也高兴自己将要再次见到桑尼。
飞掠过高空的冷气，阿冯渐渐冷静下来，他在后面偷偷打量着身前的巫女。
这个女人的紫眸他很熟悉，就跟桑尼的一样，透着摄人心魄的神秘。
可她看人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却有一些不同，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她能带着人用魔法飞行，像极了民间所传的“神使”。
阿冯不禁联想到这两个月打探来的消息——
格格尔为了争夺伯爵继承之位，秘密聚集了很多教徒，企图利用教皇的权威推翻现任伯爵的统领。
而教皇之所以会听格格尔的话，就是因为他掌握了“神使”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