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胡说什么
桑尼走不出那个诡异的金圈,他双手触碰到一层无形的屏障,他被禁锢在金圈里,逃不出去了。
他缓缓跪地,瓮声瓮气抽噎着,似乎除了等死,他无计可施。
——上帝啊!我一生都不曾做过坏事,为何要如此对我?
他连绝望的哭喊,此刻都做不到了,他浑身开始脱力,倒在了神台之上。
……
桑尼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一间明亮宽敞的房间里,躺在一张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
“这是、在哪?”
他声音沙哑,扭头去看房间的木门,试图呼唤出声,却只能发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他费力转动脖子,天花板下的床幔是黑色的,窗户格外大,纯白的纱帘映衬出一层光晕,使他看不清窗外的景色。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难道是天堂?我这样的人,可以上天堂吗?
桑尼浑身动弹不得,像是被抽干了鲜血以后无力挣扎,他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怎么想也想不通。
他为什么会被格格尔选中?那一层金光又是什么?他到底是死是活?
正在当他能抽动自己十指的时候,有人推门走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入耳是一个温柔的女声,桑尼确认自己从未听过这样和煦的女声。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桑尼艰难出声,扭头看着身穿黑色华服的女人信步而来。
“我叫朵卡奇,是这城里最厉害的巫女,同时,也是你的亲姑姑。是我,在你被吸干之前成功救下你。”
桑尼瞪大了双眼。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巫女?她是传说中的巫女?
而且还是他的姑姑,那他父亲是不是还有可能活着?
“巫女?亲姑姑?那我、我父亲呢?”
朵卡奇并不意外他会先问起自己的哥哥。
她微笑着道:“他死了,在跟你母亲私奔的时候掉入陷阱,他没有你幸运,他被吸干了血,尸体都飘走了,就算是我,也找不到他。”
桑尼再次瞪大了双眼。
他还来不及庆幸自己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亲,就被通知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甚至连个坟墓都没有。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有很多话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不好奇,那些教徒为什么要你的血?”
“为、为什么?”
“因为我们家族是神使一族,而你,继承了他完美的基因。”
“神使?那不是骗人的吗?”
“不,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我因为血统不纯躲过了追杀,而哥哥就没那么幸运了。”
桑尼这才发现,朵卡奇的瞳色跟他是一样的紫色,但她的头发却是黑色的。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我们?”
朵卡奇依旧嘴角浅笑,她伸手摸了摸桑尼的右手。
“因为神使的血,可以让他们跟神直接对话,赐予他们神力,做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话音刚落,桑尼只觉右手心刺痛,朵卡奇迅速将那一滴血装进一个透明的瓶子里。
“我需要你的血,放心,会还给你的,这段时间你先住这里休养好吧。”
她说完转身就往房门走去,根本不给桑尼挽留的机会。
桑尼声音艰难说出“等一下”三个字后,朵卡奇已经关上了门。
——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呢!这里是哪里?你是怎么救下我的?
这里离教堂远吗?安全吗?
当时教堂里,少说也有两百多个人,这个所谓的姑姑,到底是如何能全身而退带他脱离苦海的?
桑尼心中的疑惑,直到晚上,他吃过仆人送过来的餐食后,朵卡奇才现身告诉他。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设置了迷幻森林的禁咒,没有我带路,任何人都靠近不了这栋楼房。”
桑尼轻轻皱眉,他从没有见过巫师,只听说过这个称呼,却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不知道他们如何施法,他心中的怀疑入眼可见。
朵卡奇轻笑,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她不笑的事情。
“施法是要消耗能量的,我不会轻易使用,所以,你就打消想要看的心思吧。”
她拿出一个金色的戒指,递到了桑尼的眼前。
“这个是我在哥哥房间里找到的,我无法物归原主,那就交给你保管吧。”
桑尼弱弱伸出手接住,疑惑抬头。
“你怎么就能确认我是你哥哥的儿子?我的父亲到底是谁?他又是什么样的人?”
“你就只好奇你的父亲?不好奇你的母亲?我感觉,这个戒指更像是你母亲的东西。”
“我母亲?早在四年前,她就病逝了。”
朵卡奇猛然扭头,“你胡说什么?她还好好地活在世上,而且,她最近,要再婚了。”
“你胡说什么?将我养大的母亲,我亲眼看着她病倒在我眼前,她、她的遗体都是我埋的!”
桑尼也猛然扭头与朵卡奇对视,一脸看不懂人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你的奶娘没有告诉你真相,难怪,你们藏得太好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桑尼听着这些话,愣了愣。
“奶娘?”
“没错,她只是你的奶娘,你母亲呢,在生下你之后就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抓了回去。”
朵卡奇摇了摇头,“可惜,当时我只顾着追那些混蛋,要替我哥报仇,所以没空管你们,不然也不会让你们流落街头无人知晓。”
桑尼现在脑袋一片空白。
他亲的、爱的妈妈,并非是他的亲生妈妈,而他的母亲仍然在世,却从来没有来找他回家。
他现在回想起刚才姑姑说的,母亲要再婚了,他更是难以接受。
他就那么不值一提吗?那当初为什么要将他生下来呢?
亲生母亲仍在世,亲姑姑救下自己一命后收留了他,他这一天,精神和肉体都大受打击,他闭了闭眼,没坚持住晕倒了。
朵卡奇为他盖好被子,将那枚跌落的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哥哥,这孩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呢。”
她喃喃自语,轻轻抚摸着桑尼苍白的小脸。
“那个女人真没用,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我知道你肯定还活着,只是不想回来见我而已。”
月光皎洁,大大的窗户外投射进一席朦胧的纱帘,室内只剩下桑尼微弱的呼吸,还有一抹落寞的黑色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