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回家
只要阮氏流露出一丝心疼和自责,他就能精准捕捉到阮氏情绪,再给她下一剂猛药。
就如同分明是他自己不希望阮氏干出一声不吭跑了的事,他却还要让阮氏下次想去哪儿就自己去,不要再带上年纪还小的夏十冬去受罪。
阮氏可不就上了他的当,自个就说出哪儿也不去,就要在皇城待着。
吃过饭,夏招罚了夏微雨和夏袅袅跪在院子里。这是他寄予众望的孩子,却跟着阮氏干出糊涂事。倘若不罚,这个家就没了规矩。
夏十冬远远看着雪地里站着的夏招,跪着的两个姐姐。
从前在家时,姐姐们恪守本分,绝不做逾越之事。夏招对姐妹几个也是爱屋及乌,从不见生气动怒的时候。
“十魄,你说父女离心,这样的惩罚意义在哪儿?”
十魄摇头不语,提议去祁州的是夏十冬,挨罚的却是夏微雨和夏袅袅,说明夏招清楚祁州发生的事。
对夏招的身份来说,夏微雨和夏袅袅一个近福禄侯,一个亲于世双,两个女儿没有婚约却和外男频频私会,只罚她们跪着都是轻的。
恰恰是轻罚,看得出夏招无心逼两个不守规矩的女儿为贞洁名声去死。
第二天就是回皇城的日子,因为夏招来了,夏袅袅也不好再去和于世双告别。
阮氏被两个婆子拖出大门,提上了马车。这是夏招对阮氏做事不知轻重的惩罚,也让人知道阮氏就算不想回皇城,他亦可把人拖了回去。
他想要的人,无论如何也要捏在手心里,掀不起跟头。
夏十冬跟着坐上另一辆马车,就这么回皇城,虽是夏招带她们回去,怎么看都还是差点意思。
“十魄,往府上递消息,让府里准备起来。”
十魄说,“我先回去,亲自办。”
夏十冬点头同意,由着十魄去了。夏落歌风头太盛,就是府上管事也是避其锋芒。十魄亲自去办也成,他不至于看夏落歌脸色行事,一定能把事情办得合她意。
都州近皇城,拖家带口行路,快则半日,慢则一天也能到了。
夏十冬在路上拖延,为十魄争取时间。她装病躺在客栈的床上,走不动一点。
趁夏招没在跟前盯着,夏袅袅送来食物,她赶紧爬起来吃。
听到脚步声,夏十冬忙把粥碗塞回夏袅袅手里,咳嗽两声说,“难受,不想吃东西,二姐你把粥端走吧。”
夏袅袅拿手帕擦干净夏十冬偷吃的嘴。
“那你歇着,我让厨房给你准备几道开胃小菜,多少吃点。”
夏十冬虚弱嗯了声,虚闭着眼睛。
夏招抬着糖水进屋,挥手唤进婆子把夏十冬扶起来,喂糖水给她喝。
夏十冬难受的流下泪,夏招亲自煮的糖水好香啊,她怎么就这么馋,好想打自己嘴。她装病喝不下,可是真的忍不住,好想喝啊,救命!
阮氏抬来热水给夏十冬擦脸擦手。
“怎么还哭了,哪里又难受?”
夏招把剩下的半碗糖水喂了阮氏。
“这孩子就会说脑袋疼,她被佛像砸了头,你就没有让大夫好好给她治治?”
阮氏哪里能够黑心歹毒,她当时请来了皇城名医。是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夏十冬后头也好起来了,她才放心的。
夏招把要哭的阮氏搂进怀里,拍拍她的背说,“谁让你带她乱跑,活该你哭。”
阮氏转身投进了夏招的怀抱,低声哭起来。“我还不是怕她真有血光之灾,你要我看着她死不成。”
夏十冬偷偷舔嘴巴,呜呜呜,糖水好好喝,她还想喝。
夏袅袅生怕夏十冬饿死过去,找了夏微雨过来支开夏招和阮氏,又送了吃的给夏十冬。
夏十冬边吃边哭,“二姐,我还想喝糖水。”
夏袅袅无语的转过脑袋,又无语的拿出手帕给夏十冬擦被馋哭的眼泪。
在客栈住了两天,看了名医十数人,夏十冬好了。
夏招很怕从小就比别人脆弱的夏十冬突然没了,非把人喊在跟前看着。
夏十冬闲得抠脚,因为夏招不让她看小人画,说看多了,人会傻。
马车偶有颠簸,阮氏护着夏十冬,把她搂在怀里。她拉起斗篷,在斗篷里偷偷藏了一本小人画。
夏十冬安静在阮氏怀里待着,津津有味看起了她最喜欢的小人画,狼之灭绝。
回皇城之日,街上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男女成双成对,其中不乏才子佳人。
风尘仆仆的马车在城外被十魄拦下,夏十冬非要吵着坐十魄拉来的花车,她才病过,夏招和阮氏正是紧张时候,轻易不肯放着让她一个人。
又不能看她动气,夫妻俩只好跟着她上了花里胡哨的宽敞大花车。
大道两边做了花墙隔断,两边供人过道,中间戒严,只许花车游街而过。
茶楼佳人琴音动情,才子佳句频出,念倒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男女情爱。
花车上桥,桥下红线牵上等姻缘,天作之合。
河堤垂柳拉满同心结,同心结垂挂纱制花朵的并蒂莲。河中鸳鸯成双,交颈相好。
下了桥,一段段梧桐木化作可爱的小人路引,一路引至相府大门。
花车往前,街上小孩敲锣打鼓围成一团,唱着朗朗上口的得一人心,此生不负的歌谣。
转个弯,相府就在眼前。路边礼花暂放,纸盒的线一拉,鲜花飘洒,铺红一地。
府门前,管家带着府上所有下人跪了一片,恭迎阮氏这个正妻回府。
夏招笑了声,意味不明。她把只顾着夏十冬的阮氏拉到身边,拖她往门内走去。
周氏迎上来,身边跟着个和夏十冬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模样可以夏袅袅比肩,长尽夏招所有优势,和夏招有七分相似。
阮氏冷下眉眼,看到周氏怒火就起来了。当初周氏在府上住了一阵,和夏招珠胎暗结。就算他们过去是未婚夫妻,可阮氏才是夏招明媒正娶的妻。周氏所作所为,只会让阮氏想起自己的愚蠢,连丈夫在她眼皮底下偷情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