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七年

    “凫花，我困。”凤辞月靠在凫花肩膀上撒娇，嘟囔道。

    “让公主您回屋歇息您也不肯。”凫花无奈地说。

    “我想看容霁练剑嘛。”凤辞月眼睛亮晶晶的，“容霁好帅呀，现在的剑术比以前更厉害了。”

    桃林里，绿衣少年容貌艳丽，他纵横跃起，剑声呼啸。

    凤辞月欣赏着，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凫花，你和容霁会不会恨我？”

    凫花大惊：“公主何出此言？”

    “你们一直跟随我，你没有嫁人，容霁也没有娶妻，是不是我耽误了你们……”

    凫花使劲儿摇头：“奴婢追随公主，是心甘情愿。”

    “好。”凤辞月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有一点点歉意和愧疚。

    云城的幽谷里，袅袅炊烟升起。

    凤辞月做好一盘解忧花糕，洗净了手，把糕点放到木桌上，慢慢享用。

    司北负手望着远方，声音淡淡：“你要一辈子待在这一方角落吗？”

    “什么意思？”凤辞月疑惑地抬眸看他。

    “出谷吧，你已经七年没有接触外界了。”司北转身，神色辨不出悲喜。

    是啊，七年了。

    凤辞月思绪万千，有些恍惚。

    司北静静看着她，眼前的女子皮肤吹弹可破，五官精致，若是忽略那一道可怕的疤痕，不难想像是怎样的绝色容颜。

    七年时光也没有侵蚀她分毫，反而有光阴沉淀的岁月静好。

    凤辞月细细咀嚼解忧花糕，在烧毁无数次灶台的前提下，她的厨艺突飞猛进，比之从前在凤宫的手艺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她嗯了一声：“你说得对，我是该去了结一些事情了。”

    “我快死了。”司北轻轻道。

    “啊？”凤辞月震惊，眼中茫然，“你不是刚过而立之年？”

    男子气度出众，无所谓地笑笑：“你难道没听说过，云城司家的人都是英年早逝，皆不长命？”

    “你们不是有延年益寿的秘法吗，你都救了我，为什么不用在自己身上？”

    “你能想到的那些先祖自然也能想到，早试过了，我们司家血脉与秘法相克，没有办法使用。”

    “那怎么办。”凤辞月愣愣道。

    司北拿起一块糕点吃，转移这个有些凝滞的话题：“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先去冉州遗址寻一位故人。”凤辞月若有所思，“挺好奇她如今怎么样了，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然后回一趟凤宫，看看几位皇兄皇嫂是否安好。”

    司北沉默着，过了半晌，突然说：“你还喜欢离皇吗？”

    凤辞月怔了怔，笑了：“应该不了吧。”她摇头，“没什么是用七年放不下的。”她已经很少想起那个少年了。

    “你为什么喜欢离皇？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因为他才思敏捷？”司北问。

    “在情窦初开的年岁，有一个温柔知意的少年陪着你长大，他会包容你所有的小脾气和缺点，我想，是个人都很难不会喜欢吧。”凤辞月浅浅一笑，“年少爱而不得之物，终将困其青春。”

    “如果是我陪你一起长大的人是我，你喜欢的人会不会……”司北低低道。

    “没有那么多如果，相遇即是缘分。”凤辞月打断他。

    她看着满山的霞草，微笑。

    自少时那一别，春夏交替的第七年，她至今还想再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