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联姻

    长长的马车驶进襄州，一路听见欢声笑语。

    一个月来忙碌不堪，凤辞月与几位皇兄提前几日到达襄州皇都——燕城。

    当看清江南烟雨的风景，凤辞月似乎听不见百姓热切的呼喊，只剩满心的失望。没有凄瑟，没有幽古，只有柔腻娇美和悠悠丝竹。

    她垂着眸，走进襄宫，她未来的驸马南颜天诀把她安顿在他的落梅宫。

    没有犹豫与不满，凤辞月安静住下。那几日，是麻木茫然的。

    有一个叫宋倚思的女子找过她，挑拨她和南颜天诀的关系。

    凤辞月也无所谓。她们两个都爱而不得，就当是同病相怜。

    “南颜天诀，我不爱你。”她告诉英俊美貌的男子。

    男子的神色带着几分偏执，执着她的手带她在襄宫转悠：“不管怎样，我都是得偿所愿。”他柔了唇角，用力握紧凤辞月的手，力道大得几近弄疼她，“落梅宫全是红梅，现在光秃，等到冬天，红烈如火，再降一场细雪，美极。我一定要和你一起赏一次。”

    定亲前一夜，凤辞月邀凤浅吟到襄州皇宫的流彩轩赏月。

    少女穿着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配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因已然十月，夜晚霜寒露重，还系了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她轻轻抿酒，浓密的黑发盘成凌云髻，插了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脸上化有淡妆。

    玉面朱唇，盛装美酒，凤浅吟安静地挺立在汉白玉桌前。

    凤辞月神情似乎很欢喜，又略见轻烟一般的惆怅：“卿尘哥哥。”

    “嗯？”少年微微抬眸。

    “你知道吗，我是爱过你的。”凤辞月低语，醉了，却又清醒着，“我从前想过和你在一起，就算万人唾弃又怎样。”

    不是对哥哥的爱，是那种想和你拜天地大礼的爱。

    凤浅吟抓紧琉璃笛，眼尾泛着红，下唇几乎被咬出血：“月儿，你太年轻了。”

    凤辞月展颜一笑，扫去愁绪，只余释然：“对，都过去了，只是年少轻狂罢了。幸而我遇见了南颜天诀，悬崖勒马。”

    她走出流彩轩，跳到地面：“哥哥，你会陪月儿一辈子吗？”

    少年立在台阶上，月华洒满他一身，镀上柔和光芒。

    星光璀璨，宫灯如火，是不灭的盛世繁华。

    他浅浅地笑，如一树一树的银杏叶开，干净无暇：“会。”哥哥一直陪着你。

    可凤辞月不知道，她的一句年少轻狂、悬崖勒马，是凤浅吟穷尽一生也磨灭不去的伤。

    定亲宴上，凤辞月穿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戴着景泰蓝红珊瑚耳环，颈中有赤金盘螭蠳珞圈。她头发一边簪着双凤衔珠金翅步摇，一边挂着朝阳五凤挂珠钗。

    南颜天诀牵着凤辞月的手，走过长长阶梯。她入得此门，不再回首，以后看得都是诡谲云涌。

    笙箫奏乐，凤辞月看一眼座位上清秀干净的少年，将美酒一饮而尽，笑得滴水不漏。

    南颜天诀写下婚书：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位祖师见证，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佳人负卿，便是有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凤辞月想，算了吧，兄妹就够了，南颜天诀是良配。既生帝王家，便由不得自己的心意。

    她埋头，对着襄州帝后行礼，终是落下一滴泪，染花胭脂面。

    玫瑰盛开，月季枯萎，却读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