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合适

    留声机放着音乐，我坐在沙发上，凝视那盏半旧的红纱壁灯。

    陆淞阳要去办事，我给他整理好衣着。他在我额上轻轻一吻，我笑得风情万种。

    霉绿斑斓的铜香炉里熏着香，冯枝约我去听戏。

    青儿给我梳头发，我把玩一个白色小荷包，问青儿：“你觉得二少爷怎么样？”

    青儿诚惶诚恐道：“我觉得，二少爷挺好的。”她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很照顾少奶奶情绪。”

    “我也觉得挺好的。”我沉默了一会儿，长叹。

    可是，我到底是嫁给了爱情，还是嫁给了合适？

    我施了脂粉，喷了香水，换上一件玉涡色旗袍。照了照镜子，又戴上一顶镶着羽毛的宽檐帽。

    嗯，端庄妥帖，也不失娇俏柔美，我很满意。

    我按时赴约，冯枝老早就等候在戏院。

    她穿着无袖旗袍，看上去身姿曼妙。

    冯枝踏着高跟鞋袅袅娜娜走到我身边：“我丈夫去上海滩出差了，我总算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我诧异：“他不让你离开家吗？”

    “也不是不能出来，只是不让我来打牌捧戏子。”冯枝苦恼道。

    我双手抱胸，安慰她：“看戏看戏。”

    台上花旦浓妆艳抹，上演的是悲剧。

    一腔爱恨，一场悲欢，一卷青史，一身风尘与沧桑。

    台上唱尽生死离别繁华刹那，台下自逢人情凉薄是非真假。戏中戏，戏子戏言戏梦人。梦中梦，梦真梦假梦前尘。

    冯枝嗑着瓜子，拉我去厢房：“我还约了几位小姐太太，准备打打牌。”

    是几位熟人，我与她们客套地抱抱，在牌桌前坐下来。

    唔，手气不怎么好，一直在输，足足输了一百块。

    我有些心不在焉，放下牌长吁一口气：“枝，我们都回家吧。”

    我告别她们回到陆家，陆淞阳的母亲公孙亭招呼我：“小秋啊，过来看看这满天星。”

    我走过去惊喜地摸摸花枝：“怎么种上满天星了？”

    公孙亭慈爱地笑笑：“淞阳说你喜欢，反正咱家这花圃闲着也是闲着，就从别地把花移植了过来。”

    我眼眶有些湿润：“谢谢你啊，母亲。”

    “害，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公孙亭摆摆手，“你是我小儿媳妇儿，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我心里酸涩：“凝秋知道。”

    我与公孙亭闲谈了一会儿，进屋看陆淞阳年仅四岁的小妹妹，陆绸。

    陆绸坐在陆淞阳父亲陆淳的怀里玩耍。

    我恭敬道：“父亲。”

    他和蔼地笑笑：“来看小绸啊。”

    陆淳把陆绸交给我，我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屁孩，有些忍俊不禁。

    我拿糖人逗陆绸，她睁着一双懵懂的豆豆眼看着我。

    晚上陆淞阳回家的时候，我对他笑得温婉，主动跟他分享今天趣事。

    言罢，我问他：“你会限制我的社交吗？”

    陆淞阳思忖片刻，如实回答：“如果你是跟一群男子或者作风不正的女子玩，我肯定会不高兴，会劝阻你。”他柔着嗓音，“但你与朋友交往，我没有权利限制你的自由。”

    我巧笑嫣然：“明白咯。”

    他环住我的腰：“乖乖，不要想这么多，你首先是江凝秋，其次才是我的妻。”

    我把头靠在他肩上，又忍不住歪头看他的侧颜。冷不防陆淞阳偏头，他那双干净澄澈的凤眼上扬，琥珀色的瞳孔与我对视。

    夜晚真的太感性了，差点冲昏头脑说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