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结婚

    我17岁这一年，中华民国成立。

    “秋，你有什么梦想吗？”陆淞阳靠在银杏树下，清隽灵秀。

    我眯起眼：“等国家太平，我想找一处院落，不需奢华，不用面积大，只要种满院的满天星，我与挚爱的人，一起吟诗饮茶，为我描眉绾发。”

    陆淞阳笑：“你喜欢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

    我说：“你会和我一起，为传播新思想而斗争的对吗？”

    那天，陆淞阳看了我很久，很久。

    远处若隐若现的石桥，天空飘落着细细小雨，朦朦胧胧。

    我撑着油纸伞，踏着青石板，扬着头，高傲又矜贵，心里有憧憬、无奈，还有丝丝忧伤。

    那是出阁前的多愁善感。

    我最美的17岁，父亲把我许配给陆淞阳。

    没有人征求我的意见，他们与陆家一拍即合，将婚事定下来。

    我们采取的是中式。 仪式很盛大，陆淞阳给了我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震惊北平城，让我到老也忘不了那天北平的光景。

    从订婚到结婚，也就一个多月。

    冯枝已经结婚了。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给我抱怨婚后的麻烦琐事。

    我将耳发绕到耳后：“冯大小姐也要跌入红尘了。”

    冯枝的眼里隐隐有泪光：“秋，我和我丈夫，思想不通。他守旧，我倡新，根本没有共同语言，每天过着同床异梦的日子。”

    曾经的冯枝，和我并称京城两枝花，爱玩爱闹，活泼伶俐，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现在的她，已经有了倦怠感。

    我抱紧她，任她埋在我怀里抽泣。

    我穿着一袭红色的古代婚服，细腻的丝绸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繁复的款式设计将我的身形完美地勾勒出来，同时拖曳的长裙摆更是给人一种典雅庄重的感觉。头上精美的凤冠，珠翠环响。

    母亲抱着我，还是忍不住哭了。她说：“小秋，以后在夫家，就不能不沾烟火了。你要勤俭持家，要相夫教子。”

    我不懂，如果做事不能随自己的心意，那嫁人又有什么意义。

    江藤眼眶红了，但死要面子：“姐，你在夫家受委屈了一定要跟我说。”

    我牵出一个微笑：“你放心，你姐夫对我很好的。”

    三书六娉，八抬大轿，我是陆淞阳明媒正娶的妻。

    我凤冠霞帔，与他执手，许下恩爱两不疑的誓言。

    那天北平是晴天，万里无云。

    人们夸我好看，是道翦水秋瞳，臻首娥眉，玉颊朱唇。

    我挺直脊背，和陆淞阳牵着红绸，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陆家二少爷和江家大小姐，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是人人羡慕的金玉良缘。

    透过盖头，我的眼里，只容得下云彩和眼前人。

    新婚夜的那个夜晚，我坐在床沿，心中忐忑紧张。

    洞房花烛，他挑起我的盖头，映入我眼帘的是陆淞阳清秀的眉眼。

    他眉梢眼角都带着喜意，红着脸与我喝合卺酒。

    陆淞阳拥着我的时候，我手在微微颤抖，心悬到了嗓子眼。

    但是他只是帮我脱下厚重的嫁衣，笑着对我说：“我知道你还没打算嫁人，我也拗不过父母，所以我不会碰你。”

    他抱着我的腰，在床上躺下，笑得满足：“秋，我等你。”

    我叹息。

    曾经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或许真的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