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地牢解脱
忘尘再次醒来，是在地牢里。
周围是坚硬的石壁。
地面是臭屎，潮湿的，恶臭的。
四肢都戴上了铐。
上清道居然有这种地方。
忘尘动了动四肢，立即传来剧烈疼痛，是撕裂的痛。
他捂住胸口，哦！我的小心脏还在。
原本应该直接在擂台领盒饭的，但多亏了原主的保佑。
那就再保佑我平安无事，早日出狱，家财万贯，妻妾成群，长命百岁，安享晚年！
忘尘虔诚地跪在地上祈求，乱糟糟的头发，破烂的衣衫，看着有些滑稽。
“你想得真美！”
“呀！你听见了……”
“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忘尘脑海里再次想起了原主清冷的声音。
“我用所有的灵魂填补了心脏，我马上就要彻底消失了……”
“真的吗？……额，其实我也挺舍不得你的……”
“……”
“不用高兴得太早，从今天起，你将继承我全部的情感，记忆，以及我周身的法力，还有悲惨的命运。”
“等会儿！可以只要法力吗？”
心脏处，传来无尽的情绪；大脑里，也在翻江倒海。
以前，那些破碎的梦境，就如断掉的拱桥，一砖一石，再次拼接了起来。
然而，身体却没有被充盈的法力灌注。
我毁天灭地的法力呢？
用完了……
我谢谢你，美丽的原主。
忘尘捂着额头，传来剧烈的胀痛，那是活了快三百年的人，丰富的记忆。
此时，牢门被打开了。
“忘尘，你怎么了？”忘战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人，捂着头，挣扎摇晃。
“我头风犯了！”
“我的头好痛！”
忘战一把抓住了忘尘的手，制止他继续抓挠脏乱的头发，头发已经被扯掉很多，还有不少血迹，在头皮上。
“放开我，痛……头好痛……”
忘战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忘尘，他一把将忘尘按到胸膛中，紧紧扼住忘尘的挣扎。
只是一夜，忘尘硬生生瘦了好多圈，单薄的衣衫，摩擦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迹斑斑，新的旧的，染在衣布上。
“忘战，你快杀了我，我好痛苦……”
忘战手握的更紧了，他用袍子围住了打颤的小人儿。
“我没能护住你……”
“痛，我头好痛！”
“我现在就替你疗伤！”
“痛……”还没来得及呻吟，忘战一掌就把他劈晕。
我谢谢你……
忘尘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掌门也来地牢探望忘尘师弟了。
一路过来，地牢的屏障被人破坏，看守的弟子也晕倒在地上。
掌门不得不警觉，然而，他透过虚掩着的牢门，却看见这样的光景：
忘尘被人脱了脏兮兮的衣衫，灰暗的光线，透过砖缝，落在白晳的皮肤上，衬得伤痕更加明显。
忘战将内力，用双手润在忘尘大大小小的伤口上，粗糙的手，带着茧子，动作却格外小心。
他们何时关系如此亲密？
“忘战师弟，忘尘现在如何？”
走近一看才发现，忘尘忘战二人额头上都冒着细汗，忘尘面色更苍白，更憔悴。
“他失血过多，法力流失严重，且情志失控，恐怕会得癔症……”
癔症，就是精神失常，俗称疯子。
癔症？你可真是天才！
忘尘其实早已经醒了过来，这点，为他运功疗伤的忘战也清楚。
装疯卖傻，就可以逃过惩罚了！
“我尽力了。”
忘战摇了摇头，尽是无奈。
“这可如何是好？明天就要多派联合审判，忘尘师弟却不能为自己辩解……”
“掌门师兄，你是知道的；一旦开审，忘尘师兄必死无疑！”
我还不想死啊——
掌门叹了口气，倒也有些欣慰，为了三师弟这般情谊深重。
忘尘被众人联合重伤之后，几近丧命，奄奄一息的他，被关入地牢中。
与此同时，在天宫碧落的大殿上，六宫宫主进行了表决：忘衍、忘秋、忘归，三票同意，掌门反对，忘战弃权。
忘衍与忘尘结怨已深，自是不用说；可一向投弃权票的忘归，竟然也投了赞成。
掌门对着各中事由，看得真切，可都是他的师弟师妹，却不能过分偏袒。
“唉，我又如何不知呢？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掌门再次看向晕厥的忘尘师弟。
“只能让忘尘离开上清道了。”
“正好现在也有了合适的理由！”
忘战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竟没想到和掌门师兄想到一块去了。
“实殊，实殊！”
忘尘找到了适宜的时机，突然开始发作“癔症”。
“我的徒儿——吼呕~我不能……咳咳咳……没有他……”
我这该死的演技——差点呛死。
忘尘向四周胡乱抓着，突然抱住掌门的大腿，情绪不能自已。
忘战在一旁看着，露出惊讶的表情，二师兄，太投入了！鼻涕眼泪全擦到掌门身上。
“掌门师兄，我已经渡了一部分法力给他，逃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掌门对忘尘现在的状态深信不疑，他将地宫的传承玉佩，重新交给了忘尘：“虽然碎了，但这依然是你的；他日回来，你依然是地宫的宫主。”
我的玉佩！
确实得收着，除了法力，最重要的就是钱财。
忘尘紧紧地握着玉佩，仍旧不忘记自己是得了癔症的癫人。
六强进二，地宫只有眀爵成功了。前六强分别是，战灭尘，女娥，术严，眀爵，战灭仁，战灭魁。
即使六强进二，地宫成功了；
私自豢养魔族，包庇魔族，残害同门，任凭挑一样出来，他也不能再继续担任地宫宫主。
可是掌门，终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忘战也很惋惜，尤其现在接管地宫的是他的嫡传弟子，战灭尘。
这点，让他更加愧疚。
敲定了主意，掌门和忘战就陆续出去了。
由于魔族的入侵，这几日上清道的防御是愈发的严密了。
不过，忘战正好主管这一块。
【你把我变成你的跟班？这你还要占我便宜！】
忘尘这会儿就不用装疯卖傻，掌门已经走了。
他穿着南宫弟子的服饰，跟在了忘尘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地牢。
【怎么，你还想穿我袍子？】
【也不是没穿过。】
忘战突然红了红耳根，那日忘尘助他渡劫，周身衣物被焚，就是披着他的袍子。
【好了，这边已经没有人巡逻了。】
一路过来还算顺利，有些弟子见到了忘战宫主也只是行礼，至于后面，为何会跟着弟子，无人敢问。
这里是地宫，时间是晚上，人烟稀少，月黑风高。
“这次多谢你了。”
忘尘已经换回了那身破烂衣服，他乱糟糟的脸上，还能挂上从容的笑容。
“你还笑得出来？真是没心没肺。”忘战低着头，面前这憔悴的人，只高其胸膛。
昔日高高在上的地宫宫主，已经落魄成这样。
忘战十分替他惋惜，然而本人却不以为意。
“因为终于解脱了，我很轻松。”
忘尘看着这高大的人，露出担忧的愁容，又笑得更开了，“我会记得你的好……别皱着眉头，你可是上清道第一战神。”
“你以后不回来了吗？”忘战伸了伸手，想握住忘尘的手，满是伤痕。
但他，还是收了回来。
“不回来了。”这句话的确是真心的。
“以后若是有缘……”忘尘往前爬着阶梯，自顾自地，却不再看着身后的人：
“我们红尘再见！”
话语中充满了俏皮，忘战也微微笑了笑。
师兄是真的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