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冒出来的兵部主薄
“王室准备怎么应对？”我开口问向九乾王。
“陛下身体很虚弱，我也不敢把全数情况禀告，他下旨由我和苏不已全权负责军务，抵挡来敌。”
“你打算怎么做？”
九乾王沉默了一阵，似乎有些为难，他让我先去厅堂，苏不已也在，一块商量后再作决定。
王府厅堂聚拢了不少人，朝廷刚刚巨变，不少官员因为牵扯到折路，都是被捉拿下狱，这里有近一半人是刚刚上任。
苏不已见到我，稍许有些吃惊，毕竟有过交手，互相点头示意后，各自坐下。
我环顾了一圈周围，众人神情各异，突然明白过来九乾王的为难之处。
虽说明面上和折路有关的官员都被擒下，但是否还有暗桩，谁都无法保证，在场的官员到底能否信任还是一个问题。
再者，新提报的官员，都是匆匆上任，各部还未能顺畅运作，战争表面上依靠军士奋勇，但实则打的是消耗，一旦后续保障出现问题，未到战场，已注定败北。
九乾王清了清嗓子，让六部各尚书及一众将领说明各自情况及对西境来敌的对策。
各人被迫一一说明，也提出了一些对敌的策略。
但在我听来，无外乎就三个内容。
一，需要时间筹措应敌物资，需要时间调动各部开赴前线，需要时间招募后备军士。
二，由哪位将军领兵前往。
三，是否要求和，割地自保，待后续再发兵收回失地。
九乾王和苏不已听完，都是强压着怒火。
“辉山关已失，临城，宣城，岌岌可危，你们讨论来讨论去，就没一个可实行的，就没一个可靠的对策，一群饭桶。”九乾王忍无可忍，一怒而起。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不敢再言。
苏不已随后站起，说道：“求和？对方有备而来，南楚趁机出兵，你居然还想着求和，我辈西秦男儿，决死一战，不死不休。”这话无疑就是表明了态度，断了那些想求和人的念头。
一名应是兵部的官员上前，小声说道：“前线传来战报，那些外族人悍不畏死，就算身裹大火，亦是能上前拼杀，这肯定是什么邪术，总不能让军士们白白送死。”
九乾王怒火被全数点燃，冲上前去，揪住这人，吼道：“怕死，就这么怕死，等他们打到咸阳，你、我，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苏不已怕有所闪失，上来奋力分开了两人，劝解道：“外族的确有些邪祟手段，我们会请玄门各派出手，西秦出了什么事，相信也是唇亡齿寒，大家都没法好过，这点，我和王爷会有安排，你们要做的就是保障军队供应，这一场仗事关西秦存亡，势必要竭尽全力，不能出任何差池。”
九乾王稍许镇定了一些，对众人说道：“各位，战还有机会，不战，死路一条，诸位，清醒一些。”
厅内安静了良久，不知是在思索对策，还是坐以待毙。
我又打量了一番这些人，一名略显沧桑的男子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但一直眉头深锁，显然是在想些什么。
他无意抬头，正好看到我。
我面无表情盯着他，他亦是毫不躲闪。
九乾王再度发话：“想到了吗？有什么对策？”
沧桑男子看向九乾王，说道：“九乾王，外族和南楚同时来袭，必然是事先已有了约定，如今战事主要在宣城和临城，临城是外族军，他们依托辉山关补给，宣城靠近南楚，自然是由南楚国内支援，我们可不必正面硬抗，采取断、围、对峙三策，可立于不败之地。”
九乾王听后，着急问道：“谢安谧，你具体说说，何谓断、围、对峙三策？”
一众人都是紧盯这叫谢安谧的沧桑男子。
谢安谧很是镇定，缓缓说道：“断，临城外族军依靠辉山关补给，辉山关外族军依靠西南蛮荒之地补给，那么在这两处补给线途中，展开不停地骚扰，甚至是切断补给线。这两处任务可由离临城稍近的武卒营来执行，小股精英军士，多队轮巡，不求歼敌多少，只为牵制，断外族军补给。”
“好，继续说。”九乾王听后，示意谢安谧说出另外两策。
“围，外族军手段诡异，折路所率武商军立场不明，如我西秦大军赶至，临城未失守，那么想尽办法，分割两军，一围外族军，围而不战，在没有把握对付邪术的前提下，避免不必要损失，二围武商军，如武商军仍忠于西秦，那可协力合作，如武商军已变节，那另一军配合临城内守军，合力出击，武商军本就是我西秦子弟，相信讲清如今的形势，军士都有妻儿老小，短时间内，应是可以镇压，之后，武卒营配合，击溃外族军。”谢安谧关于围这一策，前提是临城未失守。
苏不已追问一句：“如果临城已被攻下，武商军也已变节，同外族军合兵一处，如何应对？”
谢安谧无奈摇头，回道：“如是这般情势，那只有一个对策，大军围临城，等到外族军和武商军断了补给后，武卒营分兵东进，一道再攻临城。”
“谢安谧，你说了那么多，这一策，是想要动用长城军团？”九乾王缓缓说道。
“对，长城军团是我西秦的精英军团，而且距离临城也不远，相信这般攻坚和消耗战，只有他们和蒙桀大将军能胜任。”谢安谧毫不避讳。
九乾王想了想，上前一步说道：“谢安谧，你原本就是长城军团的人，自然是清楚他们的战力，可你也应该知道，调动了长城军团，游牧军趁机来袭，我们北疆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啊。”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换防，雍州军守北疆，这是眼下最快的解决办法。”谢安谧显然提前考虑到了这一点。
九乾王沉默，苏不已发话，让谢安谧说最后一策，对峙。
谢安谧再一次说起：“对峙，南楚突袭宣城的是飞熊军，虽然也算是精英军团，但主将纪燃不会竭尽全力攻城，他会根据外族军战况而定，只要我们迅速支援，依托坚固城防，坚守应不是问题，等到外族军退，我想南楚也是会撤兵的，至于前去支援的，最为合适的是房侯爷所握的房家军。”
“我会书信给房畅的，相信这时候，他不会坐视不理。”九乾王应下调用房家军之事。
谢安谧，这名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兵部官员一一安排了对策，一众同僚皆是刮目相看。
“好，就以你的对策，即刻准备，传令各军。”九乾王当场下令。
“等等，王爷，这三策只是立于不败之地，要扫除后患，长城军团和武卒营兵力皆都只有十余万，难以一举歼灭敌军，还需一支军团正面支援。”谢安谧想得很深，他着眼于全局。
“好，本王奏请陛下，领禁军十万出征。”九乾王豪迈，苏不已却是隐隐在担忧。
“不可，禁军守卫咸阳，不可妄动，由大梁玄武军正面支援，王爷也不可出征，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理。”谢安谧说罢，突是停了下来。
“什么，你继续说。”九乾王催促道。
“我想向王爷单独禀告。”谢安谧突然提出了这一句，无疑是对周围其他人的不信任，一众同僚刚生出的好感，顿时全无。
我在一旁淡然一笑，谢安谧这人，好算计。
过了近一个时辰，九乾王和谢安谧出来。几名侍卫快步离开了王府。
苏不已脸色并不好看，他侧眼看了看九乾王，又看向谢安谧。
九乾王没有说话，坐回主位，一言不发。
谢安谧亦是沉默。
整个厅内，鸦雀无声。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几名王府侍卫恭敬地领一老者前来。
我顺势看去，肖仲覃。
九乾王，苏不已即刻站起，一众官员起初似乎并不认得肖老先生，但见九乾王和苏不已迎了过去，赶紧是跟上。
我侧眼见到谢安谧神情镇定，看来这一切又是他的安排。
九乾王、苏不已、谢安谧三人将肖仲覃请进内室，又是商量了一个时辰。
四人再出来时，九乾王当众宣布了对敌之策。
“六部官员，西秦全境进入战备状态，一切物资，人员皆以军需为首。”
“兵部负责下发军令，调动四支军团，奔赴战场，同时招募新兵，加以训练，随时准备支援前线，户部保证前线军粮，军饷供应，同时整理户籍，配合兵部募兵。”
“礼部筛选各地军事人才，抽调入长城军团，武卒营，玄武军，雍州军，工部准备相应军械，除前线供给外，新兵装备也必须完备。”
“刑部监督执行，如有从中作梗，办事不利者，军法处置。”
“诺！”一众官员齐声应下。
九乾王稍事停顿后，继续喝令道：“此番战事，事关西秦存亡，陛下龙体欠安，下旨小王执掌兵权，本王不才，愿与各位竭尽全力一战，如若有违军令，别怪本王，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