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相见
任平生再见到苏嫣语时惊讶的发现苏嫣语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模样,言谈举止都格式化了一般,少了几分灵气,多了几分死气沉沉。
而任平生这一个月以来被老爹拉着去了边境,吃了一个月的边疆沙子,整个人都黑了一度,任轩宇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和任平生讲解起大梁江山的四境,有靠海的倭寇,贫瘠的西域大漠,地广人稀的东部蛮夷部落,虎视眈眈的北方游牧民族。
十年前的四境之乱险些将大梁江山推向末路,是任轩宇带着旧日的部下,耗时三载,从倭寇处下手,一路追到了倭寇国家的国都,生擒国王,杀之以震各路叛军,而后掉头捅了蛮夷部落的老窝,以战养战逼得东夷部落不得不回调固守,再无一战之力,继而突袭深入中原的北方游牧民族,从江南一路追至西域,连带着西域大漠民族一起埋葬在黄沙之下。史书上说,杨轩宇是天降奇才,天生就是为打仗而生的,而只有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才知道,何为九死一生,何为马革裹尸。
如今四境皆以安定,大梁江山逐渐走上正轨,暮年的任轩宇如今要栽培自己的下一代做这接班人,镇守这看似太平的大梁江山。
苏嫣语无声的为任平生递上一杯温茶,自然而又熟练得为他换上一身得体的衣裳,动作娴熟自然,却硬生生激起了任平生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莫名的看着面容谦逊的自家夫人,说道:“几日不见,转性了?”
苏嫣语:“为妻之道,自当如此,不敢怠慢。”
任平生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苏嫣语明显消瘦下来的面庞,一时五味杂陈,苏嫣语的脸颊上浮着一层经久不散的红色掌印,在她总是苍白的一张脸上显得格外明显。
他颤抖着问道:“我这次去得久了些,是我没能在府中照顾好你,夫人,你心里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和我说,只要我在一天,我就该保护你一天。”
苏嫣语抬起眼,一双清凉的眼睛只是红了一瞬便消失了,她低声道:“夫君日理万机,后院之事实在不该扰您,好男儿志在四方,夫君日后定驰骋疆场,守卫一方百姓。”
任平生心中莫名的有些慌张与焦躁,他忽然觉得即便自己与苏嫣语有了夫妻之实,心却总是不能坦诚相见,云里雾里的隔着千山万水,中间缺少了太多的沟通与体谅。
“我有点儿累了,先去洗个澡。”任平生说道。
“好,我这就去准备热水。”苏嫣语说完就要往外走。
“你也准备准备,一会儿和我一起洗吧。”任平生看着苏嫣语的背影说道。
门口的人顿住了脚步,短暂的停顿后说道:“一切都听夫君的。”
洗浴间的木桶内,热腾腾的水汽弥漫着这个房间,很快逼退了屋外的冷气,流淌的水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滴答声中是两个相顾无言却又各自心事重重的人。
苏嫣语手中端着一盆玫瑰花瓣,适时的洒向水中,又洗好一条热毛巾准备为桶里的人擦洗身子。
手触碰皮肤的一瞬间,桶内人带着些责备的说道:“说好了一起洗,你不必做这些的。”
这似乎是一道命令,夹杂着责怪与质疑。
苏嫣语缩回了已经伸入桶内的双手,退了出去。
却不知哪里激怒了桶中人,只见这人猛地转过身来,带动着水花溅湿了苏嫣语的鞋脚。
任平生的内心似乎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又心酸又无奈,他已经两天没有合过眼了,欢欢喜喜的回家想着和苏嫣语好好讲讲这些日子的见闻,不想短短数日,竟变得如此妥帖疏离,有那么一瞬间,任平生觉得是不是苏嫣语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了,眼前这个不过是原主“苏嫣语”罢了。
一个月的磨炼让任平生褪去了不少年轻人的稚嫩,目光中多了几分坚韧与强势。
热烈而又真挚的目光让苏嫣语很想溜之大吉,但眼前人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就在苏嫣语心中慌乱的退缩之时,任平生突然一把拉过自己,一手扶着肩头,另一只手环着腰身,轻轻一用力,抱着苏嫣语进入了浴桶中,而后泄气似的给扔了进去,一时间水花四溅。
温暖的水流包裹着苏嫣语瘦弱的身躯,单薄的衣衫遮挡不住逼人的目光,苏嫣语胡乱的用手抹了一把脸,贴着浴桶定定的看着任平生。
任平生眼中的红血丝似乎是要爬出眼眶了,语气带着几分霸道却不冰冷,说道:“你若这么活下去,不如回到原来的世界,这样至少自由些”
一席话让苏嫣语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还是一个现代人的事实,对着任平生终于歇下了一丝警惕,她低声说道:“其实在那儿,都一样,无用的人,在两个时代依然没有存在的意义。”
任平生的眉头挑了挑,继而心头一动,立刻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放缓了语气,半开玩笑的说道:“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便觉得你长得十分人畜无害,一脸的天真烂漫,没想到我眼光不错,夫人你还真是个未经世事的黄毛丫头啊。”
苏嫣语抬起头将记忆短暂的倒回青涩的校园中,忽然觉得那些事似乎太遥远了,竟有些记不清了。
任平生一双桃花眼歇下了方才的严肃,转而笑得洒脱自然,他优哉游哉的说道:“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你的父母将你保护的很好,单纯而又善良,怎么她们没有教你人存在的意义不是被他人评判的吗?你是着了谁的道,又信了谁的话呢?小丫头,太单纯啦。”
苏嫣语被周围的热气包围着,她带着几分迷茫的双眸一瞬间清亮了不少,她混沌的大脑像是被外力开了一道缝隙,逐渐清晰起来,而后偷偷的向外吐露心声,她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你看,今日的水温是不是又高了些?”
任平生差点儿逗乐了,心中怎么也不能将水温调得好不好和自己什么都做不好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他诧异得看了一眼苏嫣语,心道:病的不轻,得治。
于是他不给苏嫣语反应机会,恶狼扑食一般的扑到了苏嫣语面前,流利的上下其手起来,将苏嫣语单薄的衣料脱了个一干二净,而后又忍不住吻了下去,知道怀中人气息不稳,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说道:“是你自己觉得水温不够,还是谁认为你水温不够啊?夫人,你想清楚了,在下判断。”
苏嫣语被吻得缺了氧,脑子一片空白,有种醉醺醺的喝高了的错觉,她眨了眨眼,酒后吐真言般的说道:“所有人都说是我的错,我不行,是我不配,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说,我,我觉得,我就是觉得自己就是什么都做不好。”
很多时候,人们不愿相信他人对自己的质疑,可内心分明难受的厉害,分明是在意的,而有一天,你发现所有人都觉得你是错的,你便回不自觉的被同化,认为真的是自己出了差错。
“是吗?怎的就会勾得我彻夜难眠呢?”任平生认真的说道。
不等苏嫣语反应过来,任平生继续道:“咱们都经历过亲人生死,你要知道,除了生死,人生并无大事,无论何时你都要选择好好爱自己,有些时候,特别是在这个时代下,并无对错之分,不必为难自己。”
苏嫣语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找回了几分七零八碎的自己说道:“多谢你。”
任平生皱了皱眉头,埋怨道:“谢我,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比如当下就有一种,你我夫妻之间,替谢多见外啊,不如说些更实际的。”
苏嫣语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她觉得面前的人在下一秒便变成了一只饥饿已久的恶狼,要将自己吃个一干二净。
双手被紧紧的扣在了身后,密密实实的接触感让人热血沸腾,在一片洁白中留下独特的星星点点,而后骤然爆发,将所有的落寞与等待推向高潮,隔绝外界一切的腥风血雨。
苏嫣语是后半夜在床上醒来的,一睁眼便觉得自己被人抱得喘不过来气,一扭头,唇角便直接贴在了另一片柔软上,苏嫣语怔愣了片刻,恋恋不舍的偷偷亲了几下,才做贼心虚的将头又转了回去,全身酸软的骨头叫嚣着要集体罢工,让承受者被迫回忆起昨日的激情与疯狂,苏嫣语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会不会怀孕呢?
另一侧的任平生嘴角微微扬起,压了良久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唇角还徘徊着方才酥酥麻麻的触感,一颗心就要原地起飞。
丑时刚过,苏嫣语的生物钟便及时的叫醒了疲惫不堪的人,她轻手轻脚的要翻过任平生下床,动作自觉很轻,却已让惊醒了这看似熟睡的人。
苏嫣语无辜的瞧了一眼睡眼朦胧的人,低声说道:“吵醒你了?我下次小点声。”
任平生拉住苏嫣语的衣角,眼神却在一瞬间清醒过来,说道:“老爹平日里就爱训练我们敌人突袭的反应情况,一晚上得折腾我几回,很少睡过安稳觉,耳目自然要灵敏些,你这是要去打鸣啊?起这么早?”
苏嫣语总算是被这人不着调的作风找回了自己,她撇了撇嘴,说道:“伺候你那打鸣的老祖宗去。”
“去什么去,他又不打鸣,等那老不死的什么时候会打鸣了,你在去吧,再陪我睡会儿。有什么事,我扛着。”任平生扯着苏嫣语的袖子不撒手,再稍稍一用力,便将人拽回了床上,借着氛围又好好的温存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睡去。
这一觉,到天明,少爷回府睡大觉,终是无人敢打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