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喜当爹
苏嫣语半梦半醒之间觉得有人在往自己嘴里送着药,浓厚的中药味逐渐在口腔蔓延开来,苦得舌根发麻,苏嫣语皱了皱眉头,到底还是一口一口的咽了下去,浑身的酸疼感后知后觉的折腾着苏嫣语,膝盖钻心的疼。
吃力的睁开眼,便瞧见了一脸担忧的任平生,一双桃花眼爬满了红血丝,眼下乌青一片,见着人醒了,赶忙问道:“现在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嫣语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身体是真的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浑身发软,没骨头一般的靠在了任平生身上,低声说道:“膝盖疼。”
任平生轻轻的拍了拍苏嫣语的后背,饱含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奶奶是这样的人,以后有任何委屈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苏嫣语的眼圈红了一瞬,又迅速退了下去,只是点了点头。
心中无声的说道:我可以相信你吗?你又能护得了我几时?
屋外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夜未眠得任平生起身将最后一碗药给苏嫣语服下后打算稍稍睡上一会儿。
门外得翠兰儿急切的敲了敲门,说道:“少爷,老夫人说等少奶奶醒了,立刻到她那儿去一趟,老夫人有规矩要立。”
任平生的眉头立了立,他对自己这个世界的奶奶一无所知,而眼下看来,却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沉下脸色冷声道:“回去回老夫人,少奶奶尚在昏迷,等她苏醒之后我陪她一同前往。”
苏嫣语此刻的面色不是初见时的白,而是逐渐变得蜡黄起来,病态之下,连神色都有了几分暗淡,任平生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后,拥着苏嫣语说道:“时辰尚早,你再睡会儿,没事,我陪着你。”
这一觉睡得很沉,许是太累了,苏嫣语的脸颊贴在任平生厚实的胸膛上,接着衣料之间传递着温暖的气息,睡得香甜安稳。
而后这宁静的氛围便被一声石破天惊的哭声打破了。
苏嫣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嘀咕道:“哪儿来的哭声,咱们家有小孩子吗?”
任平生收了收手臂将苏嫣语往怀里紧了紧,心里也生出些许好奇来。瞧着外面天光大亮,两人不得不起身准备去老夫人那儿了。
下床的一瞬间,苏嫣语的膝盖上下两截犹如重新接上一般的疼得直接向前倒去,大小腿肚子的肌肉全体罢了工,抽筋的抽筋,脱力的脱力,让苏嫣语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半身不遂”。
任平生余光瞟见了苏嫣语要摔的趋势,眼疾手快比不上摔得突然,只得退而求其次,做了一把人形肉垫,被砸了个心满意足。
他扶着苏嫣语在屋内揉着腿,让血液逐渐在腿部正常运转过后才慢慢的尝试着走了几步,可谓是漫长而又艰辛啊。
来到老夫人处时,一脸病色的王夫人也在,旁边坐着满脸焦躁不安的任轩宇,气鼓鼓的压制着内心的满腔怒火,胡子都跟着颤抖起来了。
再然后便是今日的主角,不是老夫人,而是老夫人手中的一个小孩儿,小孩两三岁的模样,见到陌生人也不眼生,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新进来的两人,眼角还有尚未擦干的泪痕,显然这便是方才的声源了。
而老夫人的话更是让众人都大惊失色,之间老夫人一脸慈祥的对着怀中的小孩儿说道:“宁儿,这是你爹爹,快,叫爹。”
任轩宇:“什么?”
王氏:“什么?”
苏嫣语:“什么?”
任平生:“我,的,儿子?”
老夫人佯装嗔怪的瞪了一眼任平生慢吞吞的说道:“那丫头呢?”
任平生急忙回道:“什么丫头?”
老夫人见任平生一脸的毫不知情,也不恼,笑得更加温柔宠溺了,“你这孩子,索性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凡儿你初尝情事便是与你院子里那几个丫头,老身我由着你性子胡来了好一阵子,等发现时那丫头叫什么,尖尖还是点点的,记不清了,已经有孕6个月了,按理通房丫鬟的孩子是不能留的,可到底月份大了些,可一查才发现那丫头不是老身为你安排的,而是你自己从良家强抢回来的,老身为着咱们府上积德,由着她生了下来,保她一条小命,继续做丫鬟,只要她不僭越,提个妾室也未尝不可。”
屋内瞬间安静了,怀里的小孩儿也感受到了氛围的低沉,怯怯的闭了嘴。
苏嫣语抬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男孩儿,又侧头看看任平生,心中的一盘油盐酱醋茶算是翻了个底朝天,我这是要当娘了?
王氏三言两语的将纤纤的事交代了一遍,老夫人耐着性子听着,突然插话道:“那丫头死了就死了,左右这孩子自打出生便跟着我,以后不必再提。”
话音一转问道苏嫣语:“你来府上有半年了,怎的还不见有身孕?”
任平生说道:“这事儿急不得,且再等等,如今孙儿日夜出入军营,为的是早日能为父亲解忧,在这方面便懈怠了些,日后一定注意。”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和你那死爹一个德行,惯会护着媳妇,苏嫣语,是吧,你娘近几日身子需静养,便由你来我身边伺候吧。”
“奶奶,嫣语她昨日身子还未好利索,府中下人办事也利索,还是在让她休养几日吧。”
“休养?倒是个心疼自己的,你说呢,苏嫣语?要休养几天?”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问向苏嫣语。
苏嫣语自知难逃,晚去不如早去,随即答道:“儿媳身子已无大碍,自当服侍左右,已尽孝道。”
王氏冰冷的眼神自苏嫣语全身扫过,凉凉的说道:“如此,明日一早便过来吧。”
众人散后,苏嫣语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为未来担忧,还是在为着任平生喜从天降的儿子而困扰,内心焦躁的一团火气无从发泄,只得压在心底,憋得她欲哭无泪。
身后的任平生为着原主的一口又一口大锅,打得措手不及,他十分设身处地的作为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感觉自己就是个渣男,渣的纳米级别,对待感情不但三心二意,还毫无责任感,整日寻花问柳不说,还在婚前搞出这么大一个孩子来,任平生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
他看着苏嫣语有些脚步不稳的向前走着,总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也在渐行渐远,很多时候,任平生能感受到自家夫人对自己有三分感情,七分是迫于生存本能,想到这儿,任平生一阵风似的追了上去,迫切的拉住了苏嫣语的手,紧紧的攥住了。
苏嫣语扭过头来,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皱起的眉头一蹙即散,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宁和,说道:“今天难得可以休息一天,快回房歇着吧,昨夜你也劳累了,明日还得正常练武,不好好补一觉可就吃不消了。”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紧紧攥着的手挣扎着抽了出来,躲回了袖子里,两人就这么两厢无言,回到屋中。
任平生紧绷着神经问道:“你生气了对吗?”
苏嫣语深深的看着任平生说道:“女子不可善妒,平心而论,夫君对我挺好的。”
“不对,我是你夫君,你有什么情绪尽管向我发就是了。”任平生说道。
苏嫣语眨了眨眼,正色下来说道:“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夫君可否帮我解答一下呢?”
“有什么疑问你尽管说。”
“首先,你比我大两岁,你十岁那年我才八岁,娘在结婚后一日说我曾送过你一个荷包,怎么八岁的我不记得,十岁的你也没印象了?后来我问过翠兰,她家小姐把绣娘的手都刺坏了,不可能会绣荷包,也不曾送过你任何物件,我们根本就没见过。”苏嫣语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定定的盯着任平生。
“许是娘她记错了,是别家的小姐。”
“其次,圆房那日你想说我像个什么我不得而知,而大冤种这个词汇你倒是听得十分顺耳,这个生僻的词汇少爷之前在哪儿听过,以至于分毫不觉得惊讶?”苏嫣语的目光近了几分,一脸真挚的瞧着眼前人。
“最后,听闻少爷是个花丛老手,屋里的丫鬟让你睡了个遍,如今连孩子都有了,怎么那日与我云雨之时,竟会如此青涩莽撞呢?人人都说少爷年少风流,欠了一屁股胭脂水粉的债,怎么那日去青楼,却费劲力气从脂粉堆里爬出来,跟着我听墙角呢?”苏嫣语死死的盯着任平生略显慌张的神色,一颗心悬而未决的滋味实在让人抓心挠肝,她希望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又担心自己承受不起赌错了的后果。
良久,任平生正色道:“你猜的没错,我和你一样,都不是这里人,我们都替代了原主,果然,不论经历了什么,你还是那个聪明伶俐的苏嫣语。”
苏嫣语一瞬间卸下了所有的警惕,小心的问道:“你是隔壁班的任平生?”
“嗯,对,你也是我隔壁班的苏嫣语。”
苏嫣语一拍头,笑道:“早该猜到是你了,不然谁会洞房花烛夜装醉酒呢?”
“你的性格变化有点大,我一时间没认出来,也是确认了好久才确定的。”任平生说道。
“你之前认识我?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交集吧。”苏嫣语确认了身份后语气恢复了正常。
任平生拉过苏嫣语的手,放在掌心摩挲着严肃而又认真的说道:“喜欢一个人很久了,久到我已经记不清从何时开始的了,从前我只觉得远远关注着便是幸福,如今我却想要更多。”
苏嫣语的心中有一股暖流,四散开来渐渐的汇聚成了一束光,照亮了心头,也打开了心结,她问道:“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还不知足?”
“对,我知足,如今我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