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该来的总会来
任平生晚些再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来得及说,因为短暂的回门之后,两人又被绑在了椅子上,准备受罚。
翠兰儿因着昨日的三十板子现下还在床铺上下不来床,原以为隔了一日老爷,夫人气也该消了些,却不想这二位属弹簧的,压得越久后劲越大。
任老爷一声令下,苏嫣语与任平生双双挨了四十板子,此刻正动弹不得的瘫在床上,谁也无暇顾及早上任平生到底要说什么事了。
正所谓福不双将,祸不单行,挨打偏又挨着夏日,伤口及其不易愈合,两人被迫每天被下人们用小剪子一点点剜去腐烂的肉皮,再多的麻沸散也是收效甚微,几天后,两人十分默契的发烧了,炼丹壶般的将二人头从到脚回炉重造了一番。
十几天后,苏嫣语第一次尝试着下床,扶着床沿走了几步,眼前不断冒着金星内心却没来由的有些欣喜,总算是不用日日趴在床上了。
苏嫣语与任平生这次算是彻头彻尾的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高烧昏迷不醒之时,连任老爷都进来探望了几次,可惜父子情分是有,但是不多,短暂的看了几眼后断言道:“大惊小怪的,死不了。”
如今重获新生的苏嫣语有种极度的幸福感,而转变的却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微不可察的心态。
两人真正行动如常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这日苏嫣语收到了来自婆婆王氏的慰问,一碗调理身子,据说有助于生男孩儿的补药。
苏嫣语无奈,捏着鼻子喝了下去,瞧着一旁的任平生幸灾乐祸的样子,狠狠的磨了磨牙根。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行房事了,排除一切身体条件的客观因素,苏嫣语觉得两人的感情还是冷静些为好。
如今被逼着喝下这碗汤药,苏嫣语的理智告诉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还是生存下来最为重要,于是便又开始了她戏精般的一天。
苏嫣语眼下的生存环境是伺候好府上除下人以外的所有人,每日忙着给婆婆问安,照顾饮食起居,观察婆婆的喜怒,顺着婆婆的话音来,挨骂在所难免,但此时的苏嫣语却不似从前那般柔弱了,除孙嬷嬷外,一干下人胆敢有对她不敬的一律家法伺候,几次下来,任府上下仆人无不恭敬,做起事来,效率高了不少。
婆婆王氏渐渐缓和了态度,倒真像是从前孙嬷嬷说的那般,是个好脾气的。若无事之时,便会让任平生下去,不必整日陪着她,只是每日临走时,都会嘱咐一句,自家夫君自家疼,要苏嫣语伺候好自家儿子。
苏嫣语喝完药后便觉得这事实在是避无可避了,于是便整日跟在任平生身边,端茶送水,十分殷勤。
任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神思漫游期间被练武场的士兵们揍了个鼻青脸肿,最严重的一下是任平生的亲爹踢的,脚力一个没收住,直接踢在了头上,堂堂七尺男儿,竟生生被任轩宇给踢飞了,落地时砸出的尘土飞起了一丈多高。
平日里任平生的师傅惊讶的感叹道:“我瞧着小任近几日的功夫已经赶上了任将军了,怎么是我看走眼了?”
一群人将任平生围在了中间,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谁也没想着去扶一把,只听见任轩宇大着嗓门说道:“老刘啊,老刘,你个老眼昏花的,就他,想赶上我,下辈子吧。”
众人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片,任平生扶着石柱子勉强站定了身体,依然觉得头昏眼花,他勉强的和刘师父打了声招呼,示意自己找个地方包扎一下伤口,便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扶着墙壁走出了十来米,却把任平生累成了个气喘吁吁,勉勉强强转了个弯,十分突然的昏倒在了一片草地里。
一个时辰后,心大如斗的任轩宇总算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儿子,问道:“任平生那臭小子呢,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一旁一个士兵回道:“将军,在下方才过来时,见着小任少爷躺在草丛中,应当是睡着了。”
“什么,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他老子眼皮子底下偷懒,收拾不死他。”
任轩宇老爷带着一行人杀气腾腾的准备要将所谓的偷懒之人就地正法了,到了地方后却发现,才地上被压出的痕迹还在,只是人已经不见了。
任平生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迷迷糊糊之中他却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倒地之后遇到了前来送午饭的苏嫣语。
任平生不敢想象凭着苏嫣语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身板,是怎么将自己背回来的,但趴在苏嫣语背后的触感似乎还在一般的让任平生格外神清气爽。
撑起上身叫来屋外的翠兰儿,问道:“是少奶奶背我回来的?”
翠兰儿一脸的懊恼说道:“都怪我,少奶奶平日就不喜欢一群丫鬟仆从们跟着,那日便吩咐我去准备少爷爱吃的脆笋,奴婢应该跟着去的,至少能帮帮忙。”
“夫人,她人呢?”
翠兰儿望着窗外,说道:“少爷,您昏迷这几日,少奶奶日夜守在跟前,人都熬瘦了,现下正在外面看着要熬的药呢。”
话音未落,门被人轻轻推开了,苏嫣语端着一碗中药味十足的汤药走了进来,诧异的差点摔了碗。
“你醒了?全家都快被你吓死了。”苏嫣语这几日细心照料着任平生,一方面做给任府的人看,另一方面,在看到任平生昏死在路边,几天没有苏醒的迹象时,自己的确心急如焚。
几个守在任平生床头的夜晚,苏嫣语也渐渐的看清了自己,喜欢一个人,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是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苏嫣语眨了眨眼睛,将眼前的雾气散了个干净,端着药碗走上前来,用着似曾相识的手指肚般大小的小勺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喂了下去。
起初,任平生还挺享受这种被心上人伺候的感觉,可是渐渐的便吃不消了,这药实在是太太太太苦了。
一口灌下去的话尚可以接受,如今这般细细品味简直是要毒杀亲夫。
任平生透过苏嫣语浅浅的微笑猛然间想起,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曾发生在不久前的苏嫣语身上,还足足用这般大小的汤勺喝了三大碗,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自己种的因,如今成了果,将刚刚苏醒过来的任平生喝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