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为何思量
晚上，虞燕疾在屋内很久没出来了，风小川在屋外吹起了笛子，笛声悠扬，如泣如诉。
虞燕疾在屋内听了许久，潇潇笛声触动着他的心灵，像是吹动着自己的过往。他拿着抹布，在本来就很干净的弓上擦了一遍又一遍。这把弓，曾让他名震天下，也是这把弓，让他失去了亲人。
明月朗照，草木轻弦，风小川望着明朗的圆月，吹着吹着就流下了泪水。
这时候，虞燕疾放下那把弓，走出屋外，打断了笛声：“小小年纪，还会伤愁多感？”
风小川转过身，眼中的泪水早已流干，他放下手中的笛子：“不，是兴奋，跟你决斗，是我的宏愿。”
“短暂的兴奋是掩盖不住多时的忧愁，你的内心在害怕。”虞燕疾意味深长地说道。
“先生箭术高超，我自知不是您的对手，不过我想先生一定会手下留情的。”风小川谦虚地道。
“不。”虞燕疾缓缓从他的身旁走过，“你害怕的并不是输给我，而是一种让人无法忘怀的情感。”
从笛声中，虞燕疾听出了他内心所想，那是一种怀念，也是一种期望。仿佛之中，他好像找到了知音，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在这个世上好像也没那么孤独了，他对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有了好感，如果自己的女儿还活着的话，他倒也想许配给这个小鬼。
异想天开罢了。
此曲名为《故》。
雁过秋风恶
叶知天凉薄
半醒半醉离索
梦良辰虚设
天上月非我
孰是孰非都错
世事难自料
忘暮亦忘朝
嘲笑多情人自扰
可见帘外风雨潇潇
不难忘
为何思量。
“想不到先生也是一个多愁伤感的人。”风小川话语中多了份同情。
虞燕疾从桌上倒了一杯酒：“多愁伤感愁更愁，不如来一杯花醉。”
风小川接过酒，看着这杯浓郁飘香的酒，忍不住地问道：“那先生这么多年，可曾醉过？”
“花非花，醉非醉，酒不醉人，人自醉。喝过我这酒的人哪个不称赞叫好，而有故事的人，却是另一番醉意。”虞燕疾这番话别有深意。
“不过，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酿出这样的好酒，因为他们穷尽一生也找不到那缺失的引子。”虞燕疾这句话说的是相当自豪。
看他说得那么深奥且自豪，风小川还是喝下了那杯酒，的确是飘飘欲醉，令人怀恋其中，那种回味的感觉，如果是一场梦，那还真的不愿醒来。
“你不是要完成宏愿吗，来吧！”
闻言风小川喜出望外：“好嘞！”
月光下，两个身影在林中闪动，两人都各自站在了树枝上，唯独不一样的是风小川手里有一把弓箭，虞燕疾没有。
“您的弓箭呢作为一个弓箭手，怎么能没有武器在手中。”风小川问道。
风小川非常明白，以箭杀人，都是百米开外，如果距离过近，那么弓箭就会失去最大的作用，二人的距离足足有百五十米。
虞燕疾微微一笑，左手一甩，屋内窗门大开，那把大弓阵阵颤动，随即暴掠而起，化作一道金光，瞬间闪到虞燕疾手中。
“武器，不是杀人的利器，而是你的第二条生命，失去了手中的武器，那就是失去了半条命。人有情，万物亦有灵。”虞燕疾严肃地说道。
年轻的风小川不懂这些，似懂非懂，他看着手中的弓，隐隐泛着点蓝光。
“作为你的前辈，理应让你三箭。”虞燕疾伸出右手。
风小川迅速向后空翻到另一棵树枝上，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箭矢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弓弦一松，箭矢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直奔虞燕疾而来。
虞燕疾神情淡然，反而闭上双眼，伸出右手，很轻松的就握住了箭头，在他看来，这一箭非常普通。
风小川第二箭已经射出，箭矢泛着蓝光，清晰可见，虞燕疾很淡定地将手中的箭扔掉，两指一弹，又是很轻松地将风小川的第二箭弹开。
“告诉我，为何练箭？”虞燕疾问道。
风小川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对弓箭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天下高手无数，以箭术闻名的却是少之又少，我想成为天下第一神箭手。”风小川不由思索地说道。
虞燕疾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个说法不满意。
“仅凭这样的箭术，很难。”虞燕疾睁开了眼睛，“作为一个箭术高手，不仅仅是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用心感受？”风小川若有所思。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花草的摆动，听到了树叶落地的声音。他将弓箭拉满，燃起一团蓝光，箭头对准了虞燕疾，松开右手，箭矢如同饿狼扑食般扑向虞燕疾。
这是他的第三支箭。
虞燕疾只是一个歪头就完美避开这一箭。
这三箭过于平凡，这就是要超越我？不过年轻人这份勇气倒也值得敬佩。
风小川再度惊讶，他本以为虞燕疾久疏战阵，这一箭会让他赞赏，简直是大失所望。
虞燕疾一直是以玩乐的态度面对，这就是小孩过家家，这就是大人与小孩的差距。风小川终于是认清了这一点。
“这就是你的三箭？”虞燕疾话语中带着讽刺，“让你看看我的箭！”
风小川心中咯噔了一下，眨眼的功夫，那支带着金光的箭矢就已经朝自己射来了。
何时出的箭？根本没看清楚。
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急忙之下，风小川只能弯腰规避，他右掌像击在水面上一样拍打身后的枝干，完美躲开这支箭。
当他起身，虞燕疾已经拉满了弓弦，弓弦一松，带着金光的箭矢又射了过来。
或许是第一箭太快，没时间反应，这次他故意放慢了出箭的速度，留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反应，如果不是顶级箭术高手，这一箭已经很快了。
风小川脚蹬树枝，高高跃起，躲开这一箭的同时拉弓射箭。
这箭却被虞燕疾顺手接下，并予以反击。
风小川再次吃惊，这是什么手段，能接住对手的箭并反击。这是自己的箭，如果倒在自己的箭下简直就是个笑话，但是，这一箭的威力自己又接不下。
他刚落到树枝上，一个左侧身躲开。自己的箭被对手拿来对付自己，而自己只能躲避，笑话了。
风小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挫败感，他看着虞燕疾，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自己与这位前辈的差距，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但他没有放弃，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拉满了弓弦，瞄准了虞燕疾，松开了手指，箭矢如同一道流星般划破夜空，直奔虞燕疾而来。
虞燕疾感受到了这一箭竟带着杀气，小小年纪竟会有杀气？他瞪大了双眼，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是当年的自己一样。
眼看箭矢就要刺中自己，但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风小川此时有些慌了，他为何不躲避？虞燕疾伸出右手，两指闪着金光，两指抵向箭镞，那支箭如同粉末一样被击碎。
以指为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