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绞杀“二乌眼”

    这天上午，六个人事先向家里请假，说是朋友家有事需要帮忙。山里人纯朴、团结，互相之间帮个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谁家也没在意。

    六个人拿上家伙，在汉河的山上埋伏下来。在此之前，大家商定，能不开枪尽量不开枪，如果必须开枪，得手后就赶紧往山里边撤，并且尽量绕开村庄，避免给百姓带来麻烦。大约上午十点左右，果见“二乌眼”和另外两个伪军大摇大摆地走上山来。这个“二乌眼”不知自己的死期已到，歪戴帽子，敞着外衣的扣子，斜挎着手枪，带着两个手下往兆礼他们设下的伏击地点走来。

    就在三个伪军深入一片灌木丛中的一瞬间，六个人一跃而起，两个人擒住一个，迅速将其对手的嘴给堵上，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三个人捆了起来。三个伪军没等明白过是怎么一回事来，就做了崂山游击队的俘虏，直到此时，他们才开始心惊肉跳起来。然而，嘴里已经被塞上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姜可明在历数了三个人的罪恶后，大声说，我代表崂山抗日游击队，代表周围村庄的老百姓，现在判决你们死刑！

    说着，三个人一齐动手，用绳索结束了三个汉奸的生命。然后将一张纸条放在了“二乌眼”的身上。那纸条上写着“崂山抗日游击队”的字样。得手后，他们带上战利品迅速离开。

    敌人是在两天后发现三个被处决的伪军尸体的。尽管他们恨得牙根儿痒痒，奈何是老虎咬天——无处下嘴。但是，从此以后，敌人对于“崂山抗日游击队”这七个字印记在心。

    其实，这时的崂山抗日武装力量不仅是“崂山抗日游击队”，同时还有很多这个武装，那个武装的。但是，他们大多是打着抗日武装的牌子，而真正目的在于打家劫舍，鱼肉百姓，与土匪没什么两样。

    没过多久，“崂山抗日游击队”已经发展到三十多人，除了兆礼他们六个人缴获的枪支弹药外，其它的都是大刀和火铳枪。眼下他们商量的就是如何扩充装备，训练队员，把“崂山抗日游击队”打造成一支真正的抗日武装。

    那天，几个主要队员又凑在了一起，兆礼不无担心地说，咱们把武器藏起来，安全倒是很安全，可是一旦有情况，咱们取武器都来不及，大家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道理。

    队副姜可明说，尽管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搞了日伪军两家伙，但是，他们迟早会找到咱们。我担心的倒不是武器的多少，关键的问题是咱们的战斗经验。说句实在话，搞偷袭、暗杀终归不是办法，小日本、二鬼子吃了两次亏，他们已经得到了教训，现在看起来，他们已经比先前警觉得多了，再用原来的手段根本不行。要紧的是，咱们的一部分队员就连最基本的射击本领都没掌握，而咱们又不能明打明地进行训练。

    姜连胜接过话题说，训练倒不难，咱们以尚武为名义找一块隐蔽地方训练，只是这实弹射击却难，必须避开耳目。

    此后，他们一起选择了离家较近的一片林子进行训练。这个地方地势平坦，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平时训练时，派一个人到山坡上放哨，其他人即可安心地训练。好在许多人从小识枪，对一些射击要领都是熟悉的。开始时，他们从钢枪的构造开始，学习拆卸、装弹、瞄准、射击等基本动作和要领。

    周围村庄里、山野间传来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兆礼说，该到请年的时候了，咱们还是先做好请年的准备吧。今夜咱们出去拜年的时候，再找连胜几个人商量后面的事情。两个人一齐说好。

    正如魏家良老人早些时候所说，最初，人们把“过年”看作是大凶的日子，这个时候，阴阳相通，所谓“普天同庆”来源于此。后来，人们逐渐将驱凶辟邪这些事情淡化开来，演变为喜庆。因此，大年三十傍晚，子孙后代要到祖茔上去请故去的亲人回家过年，俗称“请年”。请年后又是“接灶”。所谓“接灶”就是将小年时送走的灶王爷再接回来。因请回来、接回来的都是冥间的鬼神，在过年的几天里，要与阳间的人同吃同住，因此忌讳说不吉利的话，打碎东西等，以免惊扰鬼神，招惹他们生气。而事实上，忌讳与喜庆是辩证而统一的。

    通常情况下，无论是“请年”，还是“接灶”，都由男人来进行，女人一般是不参与的，但也有小女孩为凑热闹，跟着大人、男孩子们去祖茔请年的。

    在兆仁的带领下，晚辈的男人、小孩带上鞭炮、香纸和供品来到祖茔。不甘寂寞的妞妞也跟了来。在烧过香、纸，燃放鞭炮，上过供品后，大家在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头之后，齐声呼唤，爷爷、嫲嫲，老爷爷、老嫲嫲们，回家过年了！这才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回家里。回到各自家里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待各家的老人重新在正间的宗前烧过香纸，祭奠过后，又是对空祷告一番，将灶王爷请回家中。这时，男人们自然又要开怀畅饮，女人们则在忙着烧水做饭。小孩子们在吃过晚饭之后，便提着灯笼串门、放鞭炮，大人们则依然喝着酒，谈论一年的收成，讲一些喜事、快乐的话。

    到夜里十一点半左右，女人们又开始烧水，准备下饺子吃年夜饭。就在这一夜分两年的时刻，只听得家家户户鞭炮齐鸣，大人孩子在对着“祝子”磕头之后，便围桌而坐，酒、菜、饺子，自然是一年中家庭最丰盛的一顿夜饭。

    就在成林一家接灶仪式过后，兆信一脚踏进了家门。成林一家那个高兴劲儿就不用说了。成林说对兆信说，你说，恁二娘真神了，一个女人家，她怎么算得就这么准，说你在吃饺子前一准回来！

    兆信说，恁千万别小看了俺二娘，她不仅识字断文，而且还知道很多事情。在她身上有很多谜。有些事情，只怕俺二爹也不见得知道很多。

    成林问兆信，先别说恁二娘，这几年你都干什么去了？兆信沉思了一会儿，说，爹，娘，恁就不用多问了，反正都是好事，不会给恁丢脸的。今后别人如果问起，恁就说我在青岛洋行给日本人办事。张氏赶紧说，大过年的，先不说这些了，以后有时间说。兆信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咱一大家子痛痛快快过个团圆年！

    这一次，兆信和忠义是一起回家的，两个人的主要任务是回乡组织抗日力量，这些，兆信自然不便与他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