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乡下1
转眼仲夏，自上次外出策马赏春已有月余。
楚成允忽然对乡下人的生活生出好奇心，加之楚长卿在乡下有几个庄子，他软磨硬泡，将百忙之中的摄政王从朝堂拉到了乡野。
两人乘坐马车行了好几日，总算在临近傍晚前抵达一个小村庄。
管事的大叔早已在门口迎接，将俩人迎进正屋。
赶了一天的路，楚成允早已饿得不行，坐到桌前由下人伺候着准备开饭。
婆子们进进出出，将饭桌上摆满食物，荤菜、素菜、甜点应有尽有，楚成允睁大眼睛，耸了耸鼻子，指着一道菜，「皇叔好香呀，这都是什么菜？」
楚长卿看向躬身站在一旁的管事。
管事的忙躬身上前介绍，「殿下，这是庄子上新晾的稻花鱼干，同酸豆角一起焖煮，特别开胃。」
「腊鱼干？」楚成允最爱吃的鱼。
看到楚成允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楚长卿执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用手抽去鱼刺后递到他嘴边，「慢点吃，可能会有细小的鱼刺，别卡着了。」
楚成允张嘴咬下，美滋滋地嚼了几下，「嗯，好吃！」
管事的在一旁笑起来，继续介绍，「这是香椿炒蛋，夏天吃可以降暑，殿下也尝尝。」
楚长卿又给他喂了几口炒蛋。
「嗯，很鲜。」楚成允竖起大拇指。
管家又介绍，「这是蒸腊板鸭，腌制好的板鸭不放任何调料，直接蒸熟，这可是附近各大户人家最钟爱的，酒楼里都不常见。」
楚长卿夹了块肉多的给楚成允。
一嚼进嘴里，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伸手拎过盘子里的一个鸭腿递到楚长卿嘴边。「皇叔尝尝。」
楚长卿弯起嘴角，托着他的腰，把人抱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握着他的手腕，咬下一大口。「嗯，确实不错。」
楚成允笑起来，又咬下一口鸭腿肉，晃着两条腿，眼珠子在桌面上扫过一遍又一遍，「我要吃鱼干。」
楚长卿手里筷子夹起一块鱼干，去掉肉眼可见的刺后，喂到楚成允嘴边。「喝些鸡汤吗？」
「好，那个米糕也要。」
管事的揣着双手，看着自家王爷细心的伺候他家小心肝，笑得一脸慈祥。
翼王大婚，娶了凉王，庄子上都传遍。向来冷淡的大家主，似乎变得不一样了，瞧着整个人都变得温和了。
而这凉王殿下时常眉目带笑，一看就是个好相处，也难怪自家王爷变了。
楚成允吃着吃着便察觉到那管事的一双探究目光，忽然有些不自在，想从楚长卿腿上下来，又被他搂紧了腰。
老管事很识趣，主动岔开话题，对着楚成允笑嘻嘻。「殿下可喜欢这些菜。」
「嗯，这稻花鱼是庄子上养的？」
「是的，就在水田里养着，这时正好插秧，长工们得空就会捉几尾鱼回来，吃不完的就晾成鱼干。」管家解释道。
楚成允转头对楚长卿说，「这小鱼干和皇叔做的烤鱼味道不一样。」
但显然，他此时更喜欢小鱼干。
楚长卿眉头一压，拉着脸阴阳怪气道，「这么快就腻了？」
这真是什么都可以生气。
楚成允想，许是皇叔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于是讨好地在他上亲了一下，「皇叔好厉害，烤鱼做得好吃，阿允可想吃一辈子。」
有些人就喜欢被人拍马屁，虽然嘴上不说，楚成允却感受到某人心里的心猿意马。
哄人开心，楚成允最会了，只要他想就没有哄不好的皇叔。
这一顿楚成允在某人细心伺候下吃撑了，饭后俩人踏着西阳在乡道上散步消食，有微风拂面，有虫鸣奏乐，此情此景别有一番意境。
逛了一会儿，才发觉这里比上次俩人避雨的村庄还要大，又因大多数田地属于翼王府，因此庄子上除了翼王府的奴仆，还雇了不少长工和短工。
此时虽是傍晚，却仍旧有不少人在田地里劳作。
楚长卿见楚成允突然不走了，好奇地盯着一处水田里的农民看，解释道，「这是在插秧苗，种植水稻。」
楚成允扭头，「瞧着挺有意思，我也想试试。」
楚长卿无奈地笑起来，「今日衣着不便，明日再来，顺便可以带阿允来抓鱼。」
楚成允忙不迭点头，「嗯嗯。」
俩人在天黑前回到屋舍，乡下不比京城，屋子很小，墙壁是泥砖砌的，墙角有的泥砖褪泥又补上新土，就连屋里的家具都有些年头，但好在都收拾得干净，被褥也是新的。
屋中央的桌子上放了热茶和一盘带着水珠的桃子李子。
楚成允沐浴后，身着白色里衣坐在床上啃桃子，「皇叔，府里湖对面山上种的桃子和李子还没熟吗？啪！」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伸出手掌一看，一只带血的蚊子尸体黏在手上。
楚长卿，「忠叔前几天去看了，说桃子还有些涩，李子也不够甜，预计还得过几日。」
「哦，啪！」楚成允心不在焉，又一巴掌拍在自己小腿上。
「阿允明早想吃什么？」
「啪！」楚成允盯着自己的手臂，「我都可以。」
「乡下的油茶阿允要不要试试，会有些微苦，但回甘。」
「啪！」
耳朵旁听到的全是嗡嗡声，楚成允叼着桃子，解放双手，已经站在了床上，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眼睛不停拍蚊子，全然没注意楚长卿说什么。
楚长卿仰躺在床上，一手枕着后脑，饶有兴趣地笑看着他在床上追着蚊子打。
楚成允连着拍死了好几只，刚准备躺下来，耳旁又传来那讨人厌的嗡嗡嗡，他一个激灵又窜了起来。
房里传来啪啪啪的响声。
蚊子却如何都灭不绝，楚成允狠狠咬下一口桃子，有些生气，「皇叔！这乡下的蚊子怎么这么多。」
楚长卿抿唇忍笑，「来时就同阿允说了，乡下简陋。」
楚成允累了，撅着嘴，一屁股坐下来，「没有纱帐吗？」
「纱帐如此贵重，乡下怎么会用得起。」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就从府里带过来了，这么多蚊子怎么睡！」
楚长卿笑着说，「不如这样，咱俩轮流守夜拍蚊子，阿允拍上半夜，我拍下半夜。」
「啊？」楚成允惊得几乎下巴都掉了，紧纠着眉头，苦着脸道，「皇叔，要不？让若风来拍？」
房顶上的若风刚捏死一只蚊子，听到屋里楚成允的话，差点从房顶上滚下来。
楚长卿一把将他拉到怀里，邪笑着，「咱俩的私事怎好劳烦外人。」
楚成允一侧眉头扬起，不可思议地抽着嘴角，「拍蚊子也是私事？你莫诓我。」
「哈哈哈哈。」楚长卿被他那可爱表情逗笑，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啃了好几口。「好阿允，可以求求夫君，夫君给阿允灭一晚上蚊子。」
楚成允不想累死自己，此刻明明又困又累，却不得好好歇息，只得咧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夫君，求求你了。」
「再叫。」楚长卿凑近他。
「夫君，今夜就辛苦你了。」楚成允弯着眼睛娇声道，声音比任何时候都甜。
楚长卿满足地在他唇上狠吸了一口，下床，打开桌上的一个小陶罐，用火折子点燃里面的一卷盘龙香，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然后钻被窝，搂着他的小心肝。
「好了，睡吧。」他说。
烟雾升腾而上，楚成允茫然地伸头去看那亮着红色火星的盘龙香，猛然明白过来，翻身骑坐到楚长卿肚子上，抓着他的领口怒目，「你带了灭蚊香，为何不早拿出来！」
小野猫龇牙咧嘴的样无比有趣，楚长卿笑得胸腔不停震动，「这不是不好打扰阿允拍手手的雅兴嘛。」
「老混蛋！就喜欢看我笑话！」
楚成允气不过，伸手去挠他的腰，被楚长卿扣住手腕，一个翻身压在身下，抵着他的鼻尖，暧昧道，「宝贝，还睡吗？不睡的话我们就在床上切磋切磋功夫。」
「……」床上切磋什么功夫？楚成允疑惑半晌，猛然回过神来，脸刷地一下红了，一把推开楚长卿，拉过被子，转过身，「困得很，不玩。」
楚长卿心情很好地贴过去，从背后搂着他，「阿允……宝贝……」
「滚蛋！」
「宝贝……皇叔的小心肝。」
不知是不是楚长卿有意的，热气呵在楚成允耳旁，他整个人如同在沸水里滚，脸红到了脖子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