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安
空气不算好，带着几分雾气，像是孕育着不安和动荡。
闻韫和沈朝刻赶到了辖外区，外面吵吵嚷嚷，像是有人在闹市。
而还在办公室的几个人都低着头。
沈朝刻开口问道：“尸检报告呢？”
闻韫在后面默默跟着，他的泪水在车上被一点点擦拭干净，但是心脏上流出的眼泪却并不那么容易。
——那让他整个人都恍惚几分。
“他家人说要。”负责医检的余珩开了口。
办公室的气氛沉默而焦灼，几人互相对视，甚至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尸体没办法进行尸检，他的家人说要拿去”言问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那个词。
但不用他说，外面吵吵嚷嚷的，一个妇女在高声尖叫。
“我女儿的尸体凭什么不给我啊。”沈朝刻往回看。
就在他们到了办公室还没有几秒，外面那个本来被拦住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最前面保镖们的束缚，直接冲到了辖管部大厅。
“你们这群王八羔子，那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们不让下葬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那女人哭得凄婉又哀伤，闻韫凝视着他，她眼睛里面却没有丝毫难过。
“你们就是为了冲业绩！你们这群王八蛋！你们都不肯让人入土为安！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你们不得好死！”另一个人也冲了上来。
那泱泱闹事的一群，都是来这里为小秦“讨回公道”的。
闻韫上前几步，试图解释道：“我们想查清楚——”
哐！
没等闻韫在说什么，那个女人就直接上去推了一把闻韫。
闻韫后退几步稳住身形，他本来就因为坐车难受，现在更加是气息不稳。
下一秒，那女人直接眼睛一竖，指着闻韫破口大骂：“我当是谁？你个王八犊子，就是你蛊惑如如不给钱给我。”
“还当警察？我呸！就你这种人还能当警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你什么东西，天天在给人出谋划策，我说你们这些人天天上网就是乱七八糟。”
那女人越骂越起劲，越骂越难听。
闻韫站在不远处。
他蓦地想起当时小秦问她的问题。
【闻哥。如果一个女生家里面重男轻女，然后女生逃出来了，现在她哥哥要结婚，你觉得是不是该给钱。】
他当时回答是不应该。
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是觉得事情是等价交换，如果你在你哪个所谓的家庭里面没有得到爱，那你又为什么要给钱。
如果他没有对你尽养育义务，凭什么又要要求他的被赡养权利。
闻韫深吸了口气，没有再上前企图把这件事情掰扯的清楚明白。
他转身朝沈朝刻解释：“是当时小秦和我说的，他家里重男轻女。”
沈朝刻往后看了看，问到：“那他家要尸体干什么。”
余珩开了口：“配冥婚，已经找好了下家，谈好了价格。”
“她家有儿子要结婚，他儿子是个赌鬼，早些年把家里面的钱都输光了，我们这边掌握的资料是本来早些年小秦就是要结婚的，但是她自己逃出来了，靠直播赚自己的生活费。”
“小秦租那套出租屋，也是因为便宜空间大。”
余珩没往后说。
小秦也是怕的，她也怕那些鬼怪蛇神，只是她没有钱。
她没有钱，所以买深夜的打折粽子，她没有钱所以住那个死过人的屋子。
她贴了满墙的符咒，但既没有驱散死亡的阴影，也没有驱散家人压在的身上的大山。
她不想生前被拿来换钱，最后却要死后被拿来冥婚。
闻韫难受更加剧烈的几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他能直接上去杀了两人，也能靠一些不算干净的方法弄死两个人，但是他现在是军部任职，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做
他看向了沈朝刻，沈朝刻垂着眸子，并没有看他。
而两夫妇见没人反驳他们随机更加泼辣，什么脏字都往外冒，死命咒骂着这群警察。
因为他们的动静，那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围观看热闹的民众，纷纷议论着“这警察这么横”“现在真是不得了了哦”。
沈朝刻面无表情地上前。
“要带走尸体是吗，这边来走一下流程。”
两夫妇是个欺软怕硬的，刚刚的闻韫明显长得就是一副让人捏扁揉圆的相，现在突然上来一个190彪形大汉沈朝刻，两个人都有点腿软。
“你们这里什么流程。”
沈朝刻皱了皱眉，解释道：“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刑侦，已经外交等一系列关系，所以我们可能先要你们二位的身份，然后再缴纳相、应、的、金、额。”
“金额？”那两夫妇立马抓住了关键词，面面相觑，“什么金额？”
“大概是。”沈朝刻看了眼自己的光脑，点开了银行卡页面，然后将自己某一张卡的金额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12345678，大概是算是一千两百三十四万五千六百七十八。”沈朝刻点了点，随后倒：“您这边还&39;不小心&39;地破坏了辖管部的公共秩序，然后我们这边已经将您的账单给列了出来。”
“这样，我有钱，给您这边打个折，一千两百万。”
那两夫妇早在沈朝刻开口说价格的一刻眼睛一瞪不知所云。
脑袋里面都是好多好多好多好多。
愣了片刻之后，他们继续发挥自己的无赖本性：“你你们这是敲诈勒索。”
余珩接得快，“你～你～们～这～是～撒～泼～耍～赖～”
沈朝刻冷了眸子，看着地上的两夫妇，“你们自己选吧。”
tt划了划自己的光脑，她三个钟头之前给纪云妄交的文件刚刚拿到了批复申请。
“这具尸体有重大案件，我们将进行解剖，你们不用担心入土为安的事情。”
她适时顿了顿，看向了一旁脸色难看的闻韫：“我们这边会包办她的丧事。”
“届时你们可以参加。”
“至于你们冥婚这个事情，在帝国境内属违法犯罪活动，你们需要和我们这边的军官走一趟做个笔录。”
tt喊道：“——闻韫，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