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光脑
两人驱车回了辖外区。
车里面没人说话，沈朝刻在思考，而闻韫在等伍福出具的关于小秦光脑的检验报告。
里面起码可以查清楚小秦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也由此可以看清楚凶手大致的行凶时间。
他们两个丝毫不担心火锅店的情况。
最近辖管部因为事情积压太多而导致人手严重不足，聪明绝顶的纪云妄女士直接提高了薪资待遇，由此一大批人才都涌了过来。
能不能力先不管，能在一大批0面试全靠考试进来的人文书功夫肯定不会差。
加之他们还在实习期，相比对现场的勘测都是细细密密，根本不可能漏掉一个细节。
闻韫咳了两声。
他的身体真不算好，在高强度体力劳动之后要愣数吃了多少也就是那顿油腻至极的火锅。
沈朝刻侧目过来看，显然也知道闻韫现在不怎么舒服。
他想开口让全自动驾驶的车停了下来，却突然意识到了车的助手被闻韫改了个名字。
“闻韫才是最帅的。”沈朝刻犹犹豫豫地说出来这句话，他现在恨不得掐死当时让闻韫改名字的自己。
车里面本来安静如鸡，一下子突然有人夸自己，闻韫也顾不得身上的难受扑哧笑出了声。
沈朝刻脸上有几分微红：“停车。”
【好的，马上为您靠边停车。】
银色的大g很快平稳停在了旁边，沈朝刻下车将坐在驾驶位吃闲饭的闻韫直接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问到：“难受？”
笑的欢乐的闻韫此刻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沈朝刻叹了口气，心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鬼命，刚刚确定了自己可能有点喜欢眼前的人下一步就被告知这个人可能是卧底。
沈朝刻单手托着闻韫，还是顺带颠了颠。
沈朝刻确实生的高，他在家里不穿鞋净身高恐怕都超过了190，闻韫的身高不偏不倚180，垫了增高鞋垫都没办法和沈朝刻平视，在沈朝刻眼里确实是有点太过娇小。
沈朝刻单手开了车门，将闻韫放了进去。
他在后备箱不知道怎么的掏出了床柔软的细毛毯子，又给人盖上细细掖好。
“你难受今天就休息，我给你放个假。”
闻韫本来还能忍着，但是沈朝刻这么一说他就觉得那一点点的难受就被无限放大了，现在是从里子到面子都不是很舒服。
他紧了紧身上的毛毯，坐地起价：“加工资。”
沈朝刻有几分无语，这种温情时刻面前的人似乎只想着加工资。
“不行。”
沈朝刻心里有点堵，所有对闻韫的亲密动作闻韫显得太自然了。
——自然到好像是理所应当，好像是已经有个人这么照顾过他了。
闻韫没说话，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以往他一般醒着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10个钟头，今天倒是真真算是他超负荷工作了。
他睡着了。
沈朝刻重新回到了驾驶座，关掉了自动驾驶模式。
他自己开着车，不打算走高速。
那个公寓离这边并不远，就算现在空间技术再发达走高速的时候也会有一些能勉强解释为“时空乱流”的颠簸。
他自己缓慢开着车子。
他不仅仅是为了后面人能睡的好，也是为了能给自己一个思考的空间。
他的心脏咚咚跳着，却又有几分痒意，他有几分想笑自己第一次喜欢上了人居然是喜欢上了一个卧底。
下一秒他又将这个想法偃旗息鼓。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他现在自己都有几分看不清自己。
现在，他像是被泡在一桶冰水里面，那桶冰水无时无刻都在告诉他“闻韫可能是个卧底”。
但他的头顶上又开始浇着熔浆，那熔浆和他说他喜欢那只虫子。
喜欢虫子。
如果告诉三年前的沈朝刻，他绝对会给那个告诉他的人一拳，然后给他足量的医药费让他去医院看看脑子。
沈朝刻叹了口气。
夏天的wt区闷热无比，空气像是粘在了人身上，让人不经意间就汗津津的。
车里一直是人类舒适的温度，前面开车的沈朝刻驾着方向盘，后面的闻韫困的翻了个面。
沈朝刻从后视镜里面默默打量着闻韫。
片刻之后，他脑子里面只有一群乱糟糟的想法，和一个明晃晃的警告。
这个时候，他居然在想：【这只虫子真是可爱死了】。
但车没能准确无误地开进小区。
三分钟后，闻韫被推醒了。
他睡眼惺忪，看着眼前逆着光的沈朝刻。
他在一瞬间就听清楚了沈朝刻在说什么。
“光脑的检验数据恢复出来了，小秦遇害的时间是星光盛典开场前30分钟，她拨出去的最后一个电话——”
沈朝刻顿了顿，他不知道怎么和闻韫开口。
“是你的，是给你拨的。”
“你没有接。”
闻韫的瞳孔猛的一缩，睡意一下子清空——
他几乎下意识地去翻看他的光脑记录，但那一大屏的光脑里面根本没有小秦所谓的那个电话，一个都没有。
他没有收到。
他为什么没有收到。
闻韫眼前一黑，他几乎呼吸都僵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的时间线。
他在那个试衣间，准备出去的时候莉兹和他说了一句，工作时间不能接电话，伸手去调他的光脑。
他没接到。
若说之前闻韫冷静地要命，是因为他根本不觉得小秦死了。
他将厨房那具一点血都不剩的干瘪女尸看作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第三者，而就在刚才。
就在沈朝刻告诉闻韫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他的时候，问闻韫才反应过来。
原来小秦死了。
原来小秦死了啊。
闻韫的声音突然沉了半分，他在喉咙里面压出来一声不成调子的吼叫。
突如其来的水滴将他盖着的被子浸湿了一小块。
然后是又一小块、又一小块、又一小块。
闻韫开始抽抽嗒嗒地哭。
他哭得声音特别特别小，如果不是沈朝刻站在他面前，沈朝刻绝对不会觉得他哭了。
沈朝刻愣在原地，心尖尖微微犯疼。
而下一秒，他低头将闻韫完完全全地圈了起来。
“乖，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