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寓
泽源高级公寓是最近两年整个帝国最贵的住宅，通往每个区都有极其便捷的空间传送门，基础设施和绿化都直接拉开了其他普通小区一大截，三人绕了好大一圈，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沈朝刻不知道什么时候卖的公寓。
电梯叮的一声从一楼上了七楼，沈朝刻肩膀像扛鸡崽一样扛着闻韫，虹膜一扫开了门。
他惊讶感叹道：“原来我这里真有套房。”
“”
“”
余珩实名制仇富。
三人迅速进了屋子，这房子每周都有人定时来打扫干净得很。
现在的医院一般都是早九晚五，别的时候没空位，加上今天jq区发生的大规模的虫族自爆事件，现在是属于去了排队，排到了人都好了的程度。
虫子的自愈能力本来就强的可怕。
沈朝刻脱了外面的外套，随便找了个房间把闻韫扔了进去，又叫余珩进去看看。
为了招待言问山，沈朝刻在空空如也的厨房摸来摸去。
终于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摸出了两个茶包，然后找了个冷水，直接给浸了进去。
他放在言问山旁边，权当是招待。
且不说这个茶包过没过期，这冷水也泡不怎么开。
言问山嘴角抽了抽，平静地婉拒了，嘱咐沈朝刻多喝点。
沈朝刻也不嫌弃，直接两杯变一杯，吨吨下嘴。
两个话最少的大老爷们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言问山问：“你谈上了？”
沈朝刻直接一口冷茶喷了出来。
言问山不是个话多八卦的性格，他这么问一定是余珩很想知道。
至于言问山在哪里看出来余珩很想知道，那沈朝刻就的的确确不知道了。
沈朝刻迟疑地问道：“谈个什么？”
“恋爱。”言问山语重心长，“这人不在我们军部内网上面。”
沈朝刻拿着纸擦了擦有水的桌子和地面：“肯定啊，他根本就不是人。”
“？？”
坐的笔直的言问山疑惑地看了过去。
“军部的就职报告，说他是半虫。”
沈朝刻把脏了的纸扔进了垃圾桶，还顺带问了一句：“吓不吓人？”
“”
言问山愣了半秒，随后冲进了房间！
余珩本来拿着扫描仪半天扫不出来一个结果，见到蹦进来的言问山吓了个结结实实。
“言副？”
言问山没多说话，直接将他拉离了闻韫身边。
昏迷的闻韫身后的虫翼薄透，如果不认真看实在是看不出来。
加上余珩被那群记者撞掉了眼镜，更是两米之内人畜不分。
言问山将余珩拉到了自己身后，随后极其防备地看着闻韫。
沈朝刻走了进来，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面拍了拍言问山的肩膀：“没事没事，目前看来他是一只好虫。”
“”言问山瞪了沈朝刻一眼。
“啊啊啊啊啊！什么？虫！”反应了半天的余珩直接叫了出来。
沈朝刻一脸平静，等余珩叫完：“检查的怎么样，他没什么危害性的。”
这话实打实的实话，在辖外区这种养老部门，危险性超过c就进不来了。
余珩还在发愣：“这扫描人的。”
“我是医检，检的是人不是虫。”
沈朝刻在房间里面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那等他醒吧。”
等？现在还有时间等？
言问山和余珩快要真的以为面前这个上将真的和虫子谈上了，现在jq区那边形势那么差，面前的人却在这悠游自在得等一只虫子醒过来。
沈朝刻看两个人没有什么放松的迹象，端着他的变质茶叶水又喝了一口，“他们虫族，鼻子灵的很，一个顶十个。”
·
等闻韫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三个人怨妇一样盯着自己。
这觉睡得实在是好。
他在监狱蹲的那三年从来就没吹过这么软的床，就连空气都是一股隐隐约约的高级感。
啊，这馥郁的金钱的味道。
现在帝国是重视人权，但毕竟他是个虫子，虫子在帝国高层眼里可没有虫权。
“早安各位。”闻韫伸着懒腰，给三人打招呼。
他有了意识，身后的虫翼也自动地缩了回去。
“你们这里医疗条件真挺不错的。”
闻韫显然还没睡醒，以为是哪个医院。
他无比由衷地赞许道：“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新鲜的气味。
“新房子，当然新鲜。”
沈朝刻将最开始脱下来的外套扔给了闻韫：“收拾收拾，回军部开会。”
闻韫犯了懒，反手在光脑上面提交了请假申请，一下子被秒批秒通过了。
这也算卧底的一点点小特权。
“今天不想上班，我请假了。”
沈朝刻可不惯着眼前这个虫子。
他虽然是个“好”上司，但从不无底线纵容下属。
今天闻韫说什么都得去。
他站起来，下一秒就直接把闻韫给扛了起来。
“喂喂喂，我也有人权的！”
闻韫在他肩膀上面抗议。
他力气比不过沈朝刻，又怕自己哪个关节搞把刀出来一下子就把沈朝刻剜了，又是他的错。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全天下就没有他这么委屈的虫。
沈朝刻把“意图翘班”的闻韫扛到了副驾驶上，又系了安全带。
发动机声音轰隆。
沈朝刻开的这车是蓝星复古款的奔驰银灰色大g，这款车空间大而稳，称得上是沈朝刻的爱车了。
闻韫对他被上司绑去上班这件事情完全无可奈何，索性靠着座位继续补觉。
言问山和余珩开了另一辆车。
他们本想等闻韫醒来就直接去jq区的案发现场，但是高层一通电话让他们直接去开会，军部高层近两年一直在搞权力斗争，他们辖外区也是不得不被卷了进来。
养老部门的末路。
沈朝刻点了根烟，他没什么烟瘾，只是今天在公路上看着闻韫抽自己也就有点想抽。
“好难闻。”闻韫在一旁点评。
沈朝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劣质香烟，烟味浓重。
闻韫身娇肉贵可闻不得这种气味。
沈朝刻看了一眼旁边的虫子，那虫子没什么反应，依旧闭着眼睛小憩。
他将车的马力放慢，车开的平稳舒适，顺手将烟给掐了。
确实不好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抽。
“沈队怕摄像头？”闻韫睡了十几分钟，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沈朝刻沉默了一下：“嗯。”
闻韫哂笑了一下，见上司面色不是多好看，有眼力见地没往下问。
“今天公路上的那些尸体像是有人扔的。”闻韫揉了揉眼睛，“刻意扔在那里，媒体出现的时间也奇奇怪怪。”
“你总不能叫媒体过来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叫。”沈朝刻问道。
沈朝刻对闻韫的怀疑毫不遮掩，但闻韫不在乎这些，他本来就是卧底出身，比起这种昭然若揭的怀疑，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更加令他感到不快。
“我们到场和媒体赶过来也就差了几十分钟，mt区一般没开空际路线，那些媒体赶过来就比你队友慢了十几分钟。”，闻韫往后躺了躺，继续说，“不是我说，你真该好好查查是不是你那边出了什么内鬼，把这个消息通风报信给了媒体。”
“那些尸体的腐烂程度都不是一样，像是有人刻意扔到了公路上，又刻意让我们遇上。”
闻韫瞄了一眼沈朝刻，发现这人一直分神观察着自己：“别看我，看路。”
“有摄像头记录到了吗？”
“没有。”沈朝刻扶着方向盘，刚刚辖外区的网络专家伍福给他发了调查报告：“一点都没有，摄像头被人为损坏了，像是凭空出现一样，这些鬼东西。”
沈朝刻问闻韫：“你觉得他这个人是什么动机。”
“比如他想恶心一下沈队你？又或者他想搞个什么大新闻，也可能是你这个老网红过气了，军部坐不住，于是就人为制造一点爆款，再不然是想挑起战争？”
“动机很多啊。”闻韫垂了眸子，试探性说出了他一直以来听到的传闻，“你们高层，是不是养虫子？”
车子随着一个急刹声直接定在了地上。
沈朝刻偏头望闻韫那边看了过去。
他抿着唇，显然不知道闻韫究竟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你们高层，是不是养了虫子。”
沈朝刻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发动了车子。
高层养虫子，一直是秘而不宣的事情。
人类体质强悍、虫坚硬而锐利，还有传闻说正在做一种人虫的基因改造。
沈朝刻语气重了几分：“别乱说话。”
·
进了会议室，闻韫才发现有很多熟面孔。
除了坐在主位的那位不认识，会议室里面七个人——
那个当年审问他的胖子、沈朝刻、余珩、言问山。
低头那边还在敲着键盘的那个他也在军部的宣传片中见过，叫伍福，是辖外区的网络专家。
中间主位那个人是一个长得极其漂亮的人类女性，长头发，棕色皮肤，手上几个部位还带着老茧。
闻韫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些茧子基本集中在几个关节地方，和余珩很像，应该是医检科出身的。
闻韫瞥了眼她胸前的就职信息：【辖管部门总长 纪云妄】。
闻韫似乎认得一个名字差不多的人。
他低头看了看光脑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5:30，人类吃饭的时候。
能在这个时候把这群人聚在一起，铁定不是什么小事。
沈朝刻坐在了右手边第一把椅子上面，又把自己面前的那个白色本子扔给了闻韫。
“会议记录。”
会议过程冗长而无聊，一群不专业的人谈论着虫族的自爆，让他这个专业的人在后面的旁听席兢兢业业做着会议记录。
新兵没人权啊！
闻韫打了个哈欠，被沈朝刻用眼神警告专心一点。
这件事情还没有定性，却已经有人在讨论这种大规模的虫族死亡的功劳应该归谁身上——
但近一个月发生了三四起都是虫族死亡的事情，除了闻韫和余珩去到的wt-a区，其他区根本就没有死过人。
·
空荡荡的训练室里面，闻韫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面，翻看着他不知道哪里顺来的资料。
上面详细列举了最近几起案子发生的地点时间，和信息，随便扫一扫二维码还能看到案发现场全景的扫描图片。
离会议开始已经过去了三四十分钟，他们中间聊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将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闻韫身上，意思很明显是不让闻韫留在这里。
于是闻韫只好委屈巴巴地找了个地方待着，用他那远超常人的听力听着里面到底在讨论什么。
无数的声响传进了闻韫耳朵里面， 上夜班的人陆陆续续来了，但会议室丝毫没有结束的迹象，闻韫压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事情为什么开了将近两个钟头的会——
讨论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和一些没有必要细节。
闻韫手指划过纸张上面那几个区的名字。
jq、wt还有今天他们走的那条公路所属的那个区sc。
人族的名字起的真的很没有美感。
闻韫想着。
但是这次公路上面这个办事情的风格倒是很像他的一位老朋友。
咔嚓——
猝不及防的敲门声直接打断了闻韫的思绪，沈朝刻显然也没想到闻韫直接找了他的训练室猫着。
他这么一开门，直接和闻韫来了个眼对眼。
闻韫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他昨天晚上睡的是沈朝刻的家，自然没什么时间换衣服。
闻韫眯起了眼睛，空气静默片刻，他问道：“晚饭吃什么？”
沈朝刻手上拎着会议记录本，此刻往旁边随意一扔，将绑的不怎么整齐的领带瞥到一边。
“jq区抓到人了，先去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