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事乱拳意
远方吹来的风带了云和雨，“雨水”都已经过了几日了。龙门终于才下了雨。
丰盛的晚餐弄得老鲤都半夜了还是撑得慌。想着明天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在午夜时分，穿上大褂出门散步。
雨后，街上潮湿的空气中飘着一股让人困顿的气息。老鲤绕着事务所转了几圈，也有了些困意，但是看了看时间，此时还是该去那里转转。
走着熟悉的路，来到了近几天已经跑了几次的影院后门。
果然，那些平常白天里几乎不会被留意到的那些特殊人群正聚集在此，住在简陋混乱贫民区的他们此刻正有序地进入影厅。影厅门口竟然还笔挺地站着一位着装完全不同的人。
那人穿着板正的西装，而且大晚上还带了副墨镜，应该就是林小姐派来的人。只一天就做出了动作，这实在是意外。
老鲤正暗暗感叹林小姐的雷厉风行。这时人群中有人朝他挥手。
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年，依旧怀抱着那只云兽，不过这回他不会再隐形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了。少年周围跟着几个年纪比他小一些的孩子，他们一起进了影院，不用再因为挤不进去而无缘那些精彩的影片。
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回到事务所躺下的老鲤，听见窗外响起了落雨声，雨滴从窗上滑落，他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老鲤本想着悠哉地享受清闲，已经醒了但仍然在床上舒服地躺着。客厅里本来是如往常一样的槐琥击打木人桩发出清脆的“当当”声。
突然，一声巨响，接着是刺耳的断裂声伴随着木头落地的撞击声。
老鲤察觉不对，赶紧打开书房的门。看到槐琥喘着粗气，双肩无力地垂下，兽尾耷拉在地上。她身前的木人桩拦腰断裂，断口处是撕裂状的木头本身，颜色比用了许久的木桩浅了许多。桩子上一些击打训练的小棍散落在地上。
说起这个木人桩还是之前槐琥大学毕业，整个事务所一起送她的礼物。老鲤弄来些材质不错的槐木，吽负责修去多余的木料并拼装成型，阿用自制的油上了漆，还添加了一些他的设计。
虽然是个平日里一直被击打的物件，但老鲤知道槐琥其实很喜欢。眼前这个情况老鲤只是以为她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刚想打趣说些什么，这时他才注意到槐琥的表情，他张开的嘴没有说话。
那孩子的脸就像外面的天空一样阴沉，她一直戴着的橙色眼镜后的双眼里似乎有火一样的愤怒，又有冰一样的悲伤。
离她最近的阿也被声音吵醒，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叫道，
“怎么回事”
阿摘下眼罩，刚想再嚷嚷些什么，也被槐琥的样子震慑得没了声音。
吽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看着大家都在却安静的客厅，他最先开口道，
“槐琥---？没事吧，我看你手都破皮——”
没等他说完，槐琥就向他走去，吽停住了话头。槐琥只是走过他，走上楼梯，说道，
“抱歉，吽哥---那木桩就放在那边吧，我一会收拾。还有我没什么胃口，早饭不用等我了。”说着，脚步沉重地上了楼。
“哦哦，没事，交给我很轻松就能修好的---”吽说着向楼梯看去，并没有回话。
客厅里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早饭是昨晚剩下的菜，本来还很好吃的菜，三个人吃得却没什么味道。
“槐琥姐她---”阿先提起了话题。
“不知道啊，昨晚吃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吽也完全没有头绪。
“要不，谁去问问---”阿小声地说。
夹菜的众人都沉默了。
“唉——这种事，还是我来吧。”老鲤本想着是抛砖引玉，看会不会有年轻人主动揽下这个活，年纪相仿也好说话嘛。
“老板——！”那两人欣喜地叫着他，表示了一万分的赞同---
老鲤慢慢地爬着楼梯，想来这孩子跟着他自己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虽然本为叔侄的辈分，但相处下来老鲤却也没有太照顾她些什么。
二楼刚出楼梯是吽的房间，再里面就是槐琥的房间。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这是个好消息，算是少了一层隔墙。
站在门边，老鲤习惯性地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的少女坐在床上，一只手托着腮看着窗外的小雨。
“槐琥？你---怎么了？”老鲤开门见山地问着。
“鲤叔，我---抱歉，我失手打坏了大家为我做的木人桩---”
“嗐，东西事小，我本想开玩笑，说你你武功又进了一大步呢。但---你却一副笑不出来的样子啊。”
“我---”
槐琥说着讲起了她前几天在尚蜀遇到的事。
她刚到尚蜀，就遇到了倒霉事——
槐琥受她爹影响，也就是老鲤的那位“武痴”结拜兄弟槐天裴的影响，自幼习武。她到了尚蜀见到许多武馆当街吆喝着，也有些兴奋。还想着尚蜀的武术氛围竟这么浓厚？说不定可以打听到老爹的消息。
她跟着人群看着热闹，看到一家自称“铁甲拳”的门派正在表演着。
看着看着，她就察觉不对劲。熟悉武艺的她一眼就看穿了看台上那些虚张声势的把戏，什么一掌推出，就把人震出十米之外：还有什么徒手劈开数层石板的套路。
怎么说槐琥也是毕了业的大学生，再加上她那“见义勇为体质”。当时她就指着台上，挺身而出地揭穿了他们。那群人当然不会乖乖承认，面对她的质疑，一位自称“二师兄”的人就要跟她比试。
只是过了几手，她就发现了对方完全是“花架子”，她也只是点到为止根本没有用力。没成想对方竟然被碰了一下就倒地不动了。
那群人转头就找上了她。那人以她打伤人一事大做文章。他们一口咬定槐琥就是恶意的，而且还有录像为证，威胁着要报官，索要着那贵得离谱的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