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谈起风沙
主以礼相待,客以礼回之。
老鲤说完,林小姐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将公道杯中的茶倒入小茶碗,以三根手指拿起,送到茶案对面。
见到这如此礼数周全的茶道,老鲤断然也无法像在自己的书房中那样一饮而尽,而是该同样以三指取茶碗,分三口慢饮。
“没错。”林小姐竟然直接认下了,她又说道,
“之前我在处理贫民区那边的事情时候偶然想到。只是开设救治,分发药物等等动作也只不过是将感染者当做病人看待。而且矿石病目前依旧是不治之症,治疗能做的也只是抑制与延缓而已。但这病症,并不是他们的全部。所以我也尝试了一些其他方面的社会关怀措施。那家影院就是这项目中的一部分。”
老鲤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面对对方如此直白的话语,他表现得异常淡定从容,嘴角甚至还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只见他轻轻端起桌上的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小口。
仅仅只是这一小口,那淡雅而又不失醇厚的茶香便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这股茶香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让人不禁陶醉其中无法自拔。它既不像那些浓烈刺鼻的香气使人感到厌烦,也不会过于清淡以至于被人忽略。这种独特的味道恰到好处,宛如在口中盛开了一朵洁白如雪、清新脱俗的茶花,给人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体验。他说道,
“令尊林先生,还有林小姐一直的态度与行事风格我是知道的。所以也只凭着猜测就找了过来。我猜,这次的委托实则是你引荐的。影院的木老板确实遇到了困扰,我初次见他,那人只是称呼我为‘专业人士’,就像是个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词。”
“只是我冒昧多嘴些,那影院虽然应承下了这份差事。做得具体就不好说了,感染者们也不像正常人一样有个诉说的渠道,甚至只是可以看一些老旧的武侠片录像就十分知足了。所以也才有了这次的闹剧。我还猜那位精明的老板跟林小姐报的账单,想必也没那么简单。”
林小姐微笑了一下,比刚才更明显了些。说道,
“账单倒是没那么复杂,我都一律按满场算的。”
老鲤听了一咧嘴,还真是她的手笔。
她又说道,
“有的生意没法计较的那么清楚。一个面向感染者的影厅,这本就不是常理内的事。那老板限制人数也可能是出于他自己的考虑,毕竟怕出了乱子这外快,甚至他影院的生意都要受影响。后续我会跟他说一下,或者派人每晚帮着盯一下。这样也他可以放心多加些观众,而且细节上他也不敢再过分。”
“如此甚好。”老鲤赞同道。
“只是鲤先生就只凭有人做关于感染者的善事,就能找到我头上?”林小姐问道。
老鲤喝了第二口茶,茶碗就要见底。
指着桌上的透明盒子说道,
“这个盒子面平边直,简直就像是机器做出的工艺品一样。如果不是里面的东西有蹊跷,而且还覆盖了一层纸皮的话,我确实猜不出这是源石技艺所为。”
“是啊,那为何猜得到是我的源石技艺呢?”林小姐在“我”字上稍稍加重了些。
老鲤一阵尴尬,心里已经是龇牙咧嘴。解释道,
“哈哈,这个嘛,你也知道我是个侦探嘛,总是会听到些什么。”
好在对方没再追究这个苍白的说辞,只是说道,
“当然,我知道鲤先生是专业人士,想必也不会四处乱说什么。”
“那是自然。”老鲤说着,喝完了杯中的茶,起身就要离开。
“那今天也是谢过林小姐如此好茶招待。”
林小姐也起身相送,说道,
“鲤先生客气。”
临走时,老鲤回头又说道,
“还有林小姐,如果只是对于这次委托的话,你给的酬劳确实有些过于多了。”
“无妨,毕竟很多事情表面看起来微不足道,但若是放任自流不去处理,则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无法收拾的大祸患。正所谓“千里堤,毁于穴”。”
“林小姐说得是,但我觉得,你或许还有别的委托?”
林小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对着茶海上的透明盒子一挥手。眨眼间,它已不再是一个坚硬的物体,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力,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它的外壳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小颗粒相互交织、缠绕在一起,宛如被施了魔法般渐渐汇聚成一团。不一会儿工夫,它们竟然凝聚成了一捧细腻柔软的沙子!
她说道,
“或许没有。”
“呃---林小姐如此上心感染者的事情,我老鲤确实认识为了此番愿景付出的一群人。刚好我家事务所跟那边也有合作。”
“我会为你们两方搭桥。”老鲤说道。
林小姐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惊讶,
“那真是提前谢过鲤先生了,还有我叫林雨霞,鲤先生只是叫我‘林小姐’,总不会不知道我名字吧?”
“哈哈,雨霞姑娘说笑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将老鲤思绪从遥远之处拽回到现实中的,不单单只有那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咕咕”叫声,还有源源不断地从隔壁厨房飘散而来、如小蛇一般钻入鼻中并成功勾引起腹中馋虫的阵阵饭菜香气。这股诱人的味道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地撩拨着老鲤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曾经令他垂涎欲滴的美食佳肴。
晚饭后电视里传来了新闻声——“-近日,炎国边防重镇‘玉门’已经临近我市,即将接驳停靠。玉门自古以来——”
频道很快就被阿换走了,也是到了该看晚间档影视剧的时候了。
老鲤笑着看着沙发上槐琥与阿争抢着遥控器,吽夹在中间劝着两边的样子。悠闲地拿着那本《炎国神话传说》回了书房。
狂风裹挟着漫天的黄沙,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从遥远的塞北呼啸而来。这股强大的风沙犹如一只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向人们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