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人的影院其九
放映顺利地进行着。影厅里很安静，这倒是跟老鲤梦中一样，那些感染者们无一例外地静静看着荧幕。
矿石病不只是会让人体表生出黑色晶体那么简单，人体内源石浓度逐渐增加也伴随着对精神与肉体的蚕食，以及无法想象的切实的疼痛。
就算这些人得到了药物援助的缓解，但那也只是辅助。此时此刻，他们安静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透过那扇“窗口”，看着那里面影视构筑出的精彩武侠世界。
里面的主人公学武碰见坎坷，又奇遇仙姑师傅，起起伏伏的生活让人很容易就沉迷其中。
看到劲头处，主人公的江湖生涯正跌落谷底。突然间，影片结束了，幕布失去了色彩又变成空白。
“哎嘿——”老鲤跟阿在后排不禁发出嘘声。老鲤又很快反应过来是来办正事的，赶紧拉住还要嚷嚷的阿，缩在座位上。
录像带只放了几集，刚好演到剧名《独臂电锯》的一半——独臂。
木老板精确地按时间终止了放映，站在放映间门口俯视着厅里。这些特别的观众们也没有说什么，个别的回头看他一眼就转头出去了。
不算多的人群依旧安静地离开了，像是和木老板已经达成了默契。
影厅再次变得空旷了。木老板看了老鲤两人一眼，老鲤点了点头。
木老板就继续顺着过道走下，拿着手电筒逐排检查座位。直到走到后门，又望向后排的老鲤一眼，又担忧地扫视了一下影厅，然后出去关上了后门。
“老板，现在就要捉幽灵了吗？”阿从座位上跳起来，快步跑出这排座椅，按着走道旁边一个座椅椅背跳着。
老鲤微微一笑，没急着回话，起身抬腿跨出这排座椅。来到放映间的门口静静地看着整个影厅。
放映机已经关掉了，灰色的幕布被后墙的黑布映衬得更白了些，反射着顶棚几盏昏黄的射灯。老鲤示意阿不要出声，侧耳听了一会，还是一片安静。
老鲤沿着木老板一样的路线从过道顶部的这一头走向后门。同样逐排检查着，最后背靠在后门上，什么也没有发现，好像这厅内真的只剩下他和阿两人。
他敲了敲后门，后门那面也传回规律的敲击声，这是吽表示没有异常的意思。
老鲤背靠着后门，审视着影厅，视线落在走道最高处挥着手嬉笑着的阿。
他知道这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听得见一些细小的摩挲声，隐约还有一点点呼吸声。
如果影厅并没有开发的那天深夜都撞见了“幽灵”，那么今天“幽灵”更是一定不会错过。
老鲤故意大踏步着，一个个阶梯地慢慢走着，每一步都震起些许灰尘。走到阿身边，仍旧没有明显的异常。
他突然大声地叫了一声，
“有人吗——？”
吓得阿都抖了一下，他刚要抱怨，被老鲤一把捂住嘴巴。老鲤俯身让自己的视线跟被手套堵住嘴的阿齐平。
阿则安静地瞪大眼，跟老鲤一起用眼睛倾听，用耳朵紧盯着。终于捕捉到了细碎的“窸窸窣窣”声，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老鲤微微弯下腰，双手分别撑在走道两侧的椅背上，把阿拦在身后，说道，
“阿，该拿出你的‘秘密药剂’了。”
“好嘞！”说着把手伸进挎包，传来一阵玻璃刮擦的声响。
“要哪个？老板。”
“虽然有点畏惧那个味道，但是时候让‘云兽超级爱吃’登场啦。”老鲤语气轻松地全然不像是正面对一个未知隐形的“威胁”。
老鲤接过阿递过来的试剂枪，
“完全没有保险哦。”阿期待地说道。
老鲤先对着脚下的过道上扣动了扳机——一声清脆的响声后，一团粘稠的翠绿色液体应声飞出。
没有想象中会闻到的奇怪味道，地上那一小滩试剂竟然散发出一种水产品的香味。
老鲤也不禁回头吃惊又赞许地看了阿一眼。阿则早已呲牙笑着，一副毋庸置疑的模样。
香味飘起，影厅里细碎的声响似乎变多了。
老鲤见状，又抬起手，对着再低处一些的过道来上一下。
声音变得大了些，甚至还有什么东西敲在地面上的声响，但只一下就又安静了。
影厅里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是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潜藏着。
阿也不再悠然看热闹，跳到最后一排的后面蹲下，只露出半张脸一只眼睛警戒着。
老鲤隔了几个台阶又发射了一次。然后异状开始了。
先是一声座椅碰撞声，然后竟然是清脆的踩踏地面声响。紧接着，空无一物的走道上，突然伸出一根小巧的舌头，舔舐着最后那一团试剂。
红色一显一隐下，绿色慢慢减少，这异状如此显眼又诡异。
老鲤静静地放下试剂枪，缓缓把符箓握在手中。
那一滩试剂很快就消失了，只有地板上散开的灰尘证明它曾存在过。接着，“哒哒”的声响逐渐向老鲤这边靠近，在第二滩试剂那里停下了。
小舌头再度出现，快速地舔着。这时，那试剂边上的灰尘像是被什么扇呼着扬起了些。再一看，那舌头的主人一点点露出真容，是一只云兽。
“啊！这不就是”阿在一旁看着突然认了出来。
“这就是你们找的那只宠物云兽？”老鲤确认着。
“整体花色是很像，但眼前这只怎么多出一只小犄角？”
老鲤仔细一看，果然，眼前这小家伙除了登场方式有些“特别”，其余的看起来就是一普通的云兽，四肢是蹄子，长长的皮毛，除了头上。
正常的云兽在长耳上部有四只角，或者说是一对长角，一对附角。现在这只贪吃的小家伙主角之间竟然又多出一根黑色的小角。
“这是受到源石影响变异的云兽”老鲤说着，不觉向后退了半步。
这时一边的阿“啊”的大叫起来，然后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后门边一处座位的角落。
老鲤咽了下口水，顾不上已经到了脚边的五角云兽，慢慢地转头向那边看去，他自己差点也叫出声来——一张残破不全的小孩子的脸飘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