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人的影院其八
“哈鲤先生，你这就有些说笑了——”木老板消瘦又一直板着的脸现在不自然的像一块褶皱的木板。
老鲤脸上微笑着，嘴上却不依不饶，
“——木老板，这种事就算你否认也是没用的。影院是生意，那就有卖家和买家啊。您就算装傻，那您的观众们可都不是哑巴啊。”
“呃哈哈，鲤先生好眼力。您说的是，我一个开影院的，也不忍心这么个厅空着嘛。”
“理解，理解。那半夜开发，当真有生意嘛？”老鲤顺着问道。
“呃还是有一些的。”
“即使有时候放的是录像带，而不是影片？”
“这”
“那这半夜来的观众可真是不挑啊。”
“”木老板越来越说不出话来。
“可能因为他们都是贫民区的感染者吧。”老鲤这句话一说完，木老板彻底掩饰不住表情了。
他先是吃惊地看着老鲤，然后变成了愤怒的凝视，最后像是从木板上削下的木屑一样无力地瘫在座位上。
木老板摘下眼镜擦着，叹了口气。
“鲤先生，果然专业啊。”
“木老板客气。您找到我们委托，您也不差嘛。”
“鲤先生何必阴阳怪气，多少钱才能保守秘密，您开个价吧。”
“哦，您担心这个啊。那可真是见外了。您是我们的委托人，无论如何帮客户保守秘密是我们这行最基本的。还有看样子您做这‘深夜影厅’也有些时日了，您做得安安稳稳，没出什么意外。那于你还是于那些观众都是一件好事。但思善恶啊。”
木老板的眼神在影厅昏暗的灯光中再次变得有神起来。他直愣愣地看着老鲤说不出话。
老鲤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我们还是先回去了，之前所说的今日查明，我们也算兑现了承诺。”老鲤冲吽眨了下眼睛，又说道，
“木老板您是晚上负责关门是吧？我们晚上再来。”
“你们是要？”
“当然是‘驱邪’了呀。对了，木老板到时候把那个小放映间的机器搬回来吧，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今晚就恢复深夜放映吧。”
“哦好，不过放映机器上次我搬走的时候确实有些损坏”
“没事，我这位员工刚好略懂些机器，晚上我们早点过来修理一下。”老鲤说道。
“哦，机械维修就交给我。”吽自信地说着。
老鲤拍了拍木老板的肩膀，带着吽潇洒地离开了。
吽还想着下午再去找找云兽，被老鲤劝下来了。
“吽，放心，我的卦象已经知道云兽的位置了。今晚还要出门，下午你就休息睡一会吧。阿？阿他不用担心，他本就是个‘夜猫子’。”
阳光渐渐褪去，二月的龙门天黑得还是比较早的。霓虹初上，万家灯火。
晚饭时分，吽刚把菜端上桌子，阿也准时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哦，阿，你的鼻子也不错嘛。来吃饭吧，晚上去做委托去。”老鲤动着筷子说道。
阿闭着眼睛站在实验室门口像没听到一样，张开双臂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大叫道，
“哈哈哈哈哈！我的试剂，完成啦！”
“阿！不要突然怪叫了，来吃饭啦。”吽又从厨房里端出米饭，说着。
“等等，老板晚上要带我出去？”阿从自我陶醉中回过神，兴奋地确认着。
“嗯哼，也带上你成功的成果。”
“好呀！那真是好上加好，我们去干嘛？”阿做到餐桌前瞪大眼睛问着。
“去捉幽灵。”老鲤故作神秘地说道。
“哦吼！还好槐琥姐不在哦，不然她也会害怕到帮不上我们。”
深夜不可阻挡地到来，鲤氏侦探事务所在夜深人静中火热地准备着。
老鲤这回带了一壶热茶，茶还是热的才好喝啊。吽全副武装还拎着维修工具包，阿也把腰间挎包塞得满满的，更是把最新的“云兽超级爱吃”试剂放到他自制的“试剂枪”里上膛。
鲤氏侦探事务所，不是全体，但是出动了。
再次来到那间影厅，吽埋头修理着放映机。老鲤问起木老板平时是怎样个流程。
“木老板，平时您是怎么招待那些夜间观众的？提前跟我们说一下，我们好心里有个数。”
“因为他们身份特殊嘛，肯定是要避人耳目的。周末因为其他影厅有夜场，所以不开放。工作日的凌晨两点半，我会先锁好影院正大门，打开后门。我就独自呆在放映间里等着，那些人自己进来坐下。放映结束后，等他们走后我会查看一下厅里，再出去锁门。”
“哦，了解。那今天，我们这样——”老鲤在木老板耳边耳语了几句。
木老板惊讶地看了眼老鲤，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放映的时间，吽顺利修好了放映机，木老板去打开了后门，又小跑回放映间，老鲤跟阿就坐在放映间门口的后排角落里两个不起眼的位置。
老鲤看着木老板慌张逃回放映间，心里也是无奈。感染者的结局无疑是自身的悲剧而且对周围的危害也极大。
感染者最终都会浑身变为黑色恐怖的源石晶体，然后崩解，而且这一过程还极易传染“矿石病”。这也是感染者们被社会敌视惧怕的主要原因。
（“唉，这么说这放映厅面对的还真是一群‘隐形的观众’。”）老鲤想着。
两点半刚过，后门缓缓地被推开了。几个感染者犹豫着走了进来。他们衣衫破败，步伐迟缓地张望着。看到亮着的幕布，才小心地坐下。
借着幕布和影院里的光，老鲤更清晰地看到了他们乱蓬的头发，消瘦的身形。有的脸上都是脏兮兮的。
也许是隔了几天才重新开门的原因，今天并没有很多人。快到放映时间时，后门又被推开，几个小孩子跑进来安静地落座。
到了凌晨三点，灯光准时熄灭，放映开始。放映的果然是录像带，但并不是老鲤梦见的那部，而是《独臂电锯》——另一部有些年头的知名武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