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坪上刀见棍

    取江峰顶，忘水坪劲风骤起。风从山谷中来在敞亮的平顶山巅奔腾，直到被两个人之间更狂暴的气息吓退。郑清钺和尚冢都已经拉开了架势。

    “叛徒？哈哈哈，是又如何！那次之后你就开始算计着开客栈了，还不是你被那次大败弄得像一条老兽！你不再专心于镖局，谈得上有镖师的觉悟吗？我儿走镖可能会碰上什么事，我不清楚吗？死又如何？我是恶心那些幸存之人忘却过去！你一蹶不振，只是逃避！”

    尚冢怒吼着，盖过了风声，吼得周围的群山都震耳欲聋。

    “呵呵，十年了，你还这么想吗？那你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我了，也就无需多言了。我们说的够多了。”

    “好！老子等候多时了！”

    “行裕镖局总镖头，问霜客，郑清钺！”话说完，刀出鞘。

    “尚家棍，尚冢。”嘴紧闭，棍生风。

    早春的天，不算晴朗，云朵片片稍微显得阴沉。今日这风把云撕得像絮一样碎，又铺了漫天。云随风过，光穿过其中，忘水坪上也是光影交替。

    尚冢持棍先攻，转身抡圆满势劈下，棍如刀。郑清钺扔了刀鞘，右手持刀，左手托刀稳稳接下。竹棍打在钢刀上，撞击声响彻山谷。

    尚冢全力向下压，黝黑粗壮的手臂浮现青筋。刀客也双手抵住，不甘心第一招就落了下风，刚刚爬山已经消去的汗又在额头微微渗出。

    还是那棍率先变招，尚冢后撤半步，收回一些棍身又瞬间刺出，棍如矛。

    郑清钺倒卧阔刀，一个格挡就破去棍势，接着抽起右手，借棍磨刀。尚冢刺出却未中，身与棍都向前倾，那刀却已经高悬，借着云间的光，亮的像整个白昼，直奔自己面门袭来。

    赶紧踏步稳住身形，双手拉回棍来，勉强挡住侧身这一猛招，又后跳一大步才卸掉刀上那饱满的劲。

    郑清钺趁着势头，追来一刀，顺着棍子一记平斩想要攻其不备。尚冢双手正平握着棍子，自知不好格挡，干脆身形一沉，一腿扫出。

    见到斩空又有腿贴地而来，郑清钺左腿发力沉下，扎出一个如钟的马步。尚冢那一腿同样像兵器一般凌厉，好似重锤撞钟。刀客虽用腿稳稳接下，但还是一声闷哼，后撤了一步。

    尚冢微微一笑，以蹲姿纵身跃起，一棍如同满月，高悬头顶。郑清钺一生刀客见多了这种攻势，微微侧身，刀锋就刁钻游向来者张开的腿部。

    尚冢见避无可避，棍锋一偏，敲在那握刀的右手上。但老练的郑清钺已把刀稳稳地推出，白刃如雪，过后留下鲜红。

    但同时雷霆般的棍已经落下，郑清钺再有力的手臂吃了这记也再握不住刀把。尚冢身形落地，抬起又接上一脚。刀客算不得轻盈的身形后退了几步才稳住平衡。

    刀撞在黑色的岩石地面弹了几下，当啷作响，被尚冢受了伤的左腿踩在脚下。血顺着腿流下，滴在了刀上。郑清钺也没占到便宜，左手刚才接下那一脚已经微微发麻，还要紧紧握住被棍子打得胀痛的右臂，喘息着。

    “呼”

    “你，还是歇息得太久了，郑清钺。”

    “哼，未必。反倒是你爬了太多的山，现在棍法不错又有些腿法。”

    尚冢一声冷哼，向那边踢出踩着的刀，说道，

    “刀被扔在一边太久了，似乎都不想在你手中了。”

    郑清钺右手恢复了一些，活动了下右臂，脚尖一勾，阔刀在空中转了几圈，重新被紧紧握住。

    “笑话，还是你小心下半辈子再也无法行走吧。”刀客再次自信满满地说。

    “哈哈，仅仅是因为刚才刀光映到了风吹积雪，晃到老子眼睛而已。只是被你稍微擦破了裤腿，何谈无法行走？”尚冢嘴上也是不输。

    郑清钺顺了顺刀穗，横刀沉气，说道，

    “下一刀，凭你那根破木棍断然是挡不住的。”

    “就你那满是暮气的刀法，口气有点过于大了！还是说掌柜的当久了总是喜欢说空话？”

    “呵，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掌柜的！”

    一步踏出，风似乎都停了，刀锋寒冷，这操刀人如同质问冰霜。

    尚冢一时没反应过来，来不及招架，那刀却自己停了。原来是被一声清脆焦急的少女声叫住了，

    “爹——！”杜遥夜的喊声融解了霜。

    “夜儿？你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爹呢！你在这做什么手里又拿的什么？”杜遥夜上气不接下气，一只手就近趴在山石上，目光紧盯着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刀客。

    过了一会，老鲤才刚刚赶到，几乎手脚并用才终于登上这忘水坪。

    山巅风起浪渐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