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半路有挑夫
面对眼前这个富态的中年人，夜半左右虚晃了几个身形，对面却纹丝不动，牢牢封住去路。
“你又是谁？”夜半没有理会对方的质问，恼怒地问。
“在下姓郑，只是个掌柜的。姑娘还没回答我，是哪路女侠？那酒盏又是从哪路来？”
“我只是个赏金猎人。这就是你所有问题的答案。”
“哦，原来是个没脑子的。”郑掌柜微笑着挑衅道。
夜半这一上午几次被拦住，正是要发作的时候。不再言语直接动手。
左手假意向口袋里一摸，右手闪电般地扔出备在身后的套索。错开时机，嘴里又喊起口令，郑掌柜身侧待命的眠兽也应声跃起。
本以为只是个坐着收账的，可郑掌柜却并不慌乱。抬脚抡起腿精确地踩住正面飞来的套索，同时右手疾风般地捏住跃起的眠兽，而且并没有松懈，侧头躲开了眠兽吻部吐出的催眠唾液。
夜半怎能甘心，抄起自己腰间的短弩抬手就射，一根无头箭直奔对方咽喉。
已是上风的郑掌柜从容稳健，以备不时之需的左手有力且迅捷，那箭就停在他面前两寸处，被他稳当握住。还没完，接着甩出刚刚捉住的眠兽。
“阿灯!”夜半被眠兽撞得退了两步，担心地叫着它。
一番交锋过后，夜半气势削减大半。
“这眠兽竟然是被训练过的，寻常野兽被制住大都胡乱挣扎，不再攻击目标。”
“你你能徒手在这个距离抓住弩箭，你到底是什么人？”
“正如我所说，是个掌柜的，只是如今生了事端，没法甩手而已。”郑掌柜把手背在身后，又说，
“姑娘特地用了无头箭，也算是有些江湖道义。我郑某也是个江湖人，那就给你一个机会。把酒盏给我，你就可以走，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小心慎行。”
“哼，你知道我背后是何人？”
“就如同姑娘不在乎这酒盏是何物在何地，我也不在乎。重要的是，我能在这条你逃跑的路上堵住你，我同样能在你每条要走的路上堵住你。”
“那我要是不呢？”夜半的声音已经弱了许多。
“姑娘身手不错，兴许我追不上你。但我看这些眠兽短手短腿，又受过训练价值不菲，我一个生意人不禁会打些主意。”
“你！既然是生意人，怎么不老老实实回去做生意！”郑掌柜以眠兽相逼，夜半的境地愈发被压缩。
“鄙人生意还算可以，这尚蜀三山十七峰几百条山道，那些山道上的茶馆驿站都有我的人。而现在那酒盏，就是我最重要的生意。望姑娘知晓轻重。”郑掌柜不再背着手，摆出架势。
“老家伙，今天就让你知道荒野中的猎人不是吃干饭的！”夜半用雷姆必拓语叫着，带着眠兽就要动手。
烈日当头，影子小到只有脚边才有一点。镇子中心街道一声清脆悠长的锣响——正午时分。
两边正要动手时，一阵破风声甚至盖过了锣鸣。第三个身影从一边跃出，残影划过两人中间，其速之疾，扬起烟尘。
夜半和郑掌柜都没反应过来，然后就看到一个打扮普通的黝黑男人，脚下青砖碎裂，肩上是一根朴素的竹木扁担，身后扁担的一头竟是本来夜半手里的那只——金岁纹墨酒盏。
郑掌柜见状，又背起了手，沉默不语。
“怎、怎么什么时候？”夜半大惊，身边的本来气势汹汹的眠兽也都被吓得围躲在夜半小腿后。
“你终于上山了。”扁担客开口道。
“唉。该来的总是要来。”郑掌柜叹息着。
“喂，小女娃。我看他刚才的架势，是想要这酒盏？”扁担客转而问起夜半。
“啊是”夜半还没掌握情况，只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中年人都不是好惹的。
扁担客手轻轻压下，扁担一端的酒盏顺着竹木稳稳滑下，落到了皮肤黝黑的手中。
“哎！”这个动作却吓得郑掌柜跟夜半同时叫出来，看到酒盏没事才松了口气。
“慌锤子。我平时跑山挑的货比这小玩意重几十倍。”原来这人是个挑山工。
“你我私仇，别扯上无关的事。这酒盏天大，快给我！”郑掌柜没有了刚才的从容，语气急躁，隐隐作怒。
这边在僵持，另一边的老鲤和杜遥夜追踪夜半的踪迹，但没多久就断了线索。
“喂大个子，那女贼清早跑的，现在都快中午了，踪迹也断了。现在怎么办？”
“唉麻烦。对了，杜大小姐，那女贼挑了个清早动手，那怎么刚好撞见你了呢？”
“我嘁，跟你说也没事。”杜遥夜一脸不情愿刚要开口讲。
“我猜，是后院起火，哦不对是烧得更旺了。”老鲤掏出保温杯，倒了一杯盖茶，慢悠喝着说道。
“你是，爹他好像猜到了我要给他使绊子，虽然我还没使出来。现在就算想使，东西都没了。”
“确实难办，但也不是没有头绪。”老鲤扇着帽子，想着法子，
“这里离取江峰多远？”老鲤想了想问。
“不算远。”
“那麻烦杜大小姐陪我走一趟了。”
“去取江峰？你怎么知道酒盏在那？”杜遥夜怀疑地问。
“我，并不知道。但现在这时候，找酒盏，不如找酒盏的主人。昨天我托了位挑山工帮我找到些有可能的地方，现在这时候也就死兽当活兽医了。”
但是造化总爱弄人，老鲤带着杜遥夜，按照挑山工的地图是爬上爬下。亭子倒是看见了，尚师傅选得亭子一个个也确实立柱古朴，亭檐凋零，都满是岁月的样子。
但没一个是老鲤梦中的样子，更不见那神秘的酒盏主人。
“你你还真是神棍骗子”杜遥夜从清早折腾到现在，年轻人再体力好现在也已经见底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丫头这找了就比不找强”老鲤更是心里憔悴。
“强个尚蜀粗口！”
“就剩下最后一个地方只要能到那”老鲤好言相劝。
“还要找？最后一个地方肯定也啥子都没得！”
“不最后一个地方是酒铺，至少我们能解决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