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广府人心深
“宫廷年”老鲤默默地重复着。
“鲤鲤兄，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我说错什么了吗？”乌有看着老鲤担心地问道。
“哦，没事，你继续说。”老鲤由于分神思考刚刚听到的复杂信息，下意识地对乌有说着，声音也因为心不在焉而显得冷峻，吓了乌有一跳。
“我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那个官府少年身手极好，虽然没有过招，但是简单几式身法一眼就看得出他师出名门加天赋异禀。”
“那你恩人她？”
“应该没有大事，那位少年礼数却意外的周全，说是要跟罗德岛谈谈，确实也没有动粗。所以恩人她也有空让我先回来，以防万一。”
“嗯原来如此，凭我一个侦探的直觉的话，你恩人不会有事。”老鲤考虑了一番说道。
“鲤兄此话当真？要真是如此，我也能放心些了。不过鲤兄是如何得知的呢？”
老鲤笑着拍了拍乌有的肩膀说，
“看你我的打扮就知道了呀，我是‘神棍’，会算。哈哈，我先去找梁洵了，还有些事情说，这件事我也跟他说一下，等到子时如果你恩人还没回来，你随时跟我说。”
老鲤猜到乌有口中的左乐不是针对克洛丝，所以对乌有这样说道，留下乌有在原地傻傻地点头。
来到书房门口，同样的夜里，同样的故人，同样绕不开的酒盏。老鲤轻叹一声，推门而进。
“鲤，你来了。”
“我记得先前我说过，梁大人如果没有事情瞒我，这件事就不难。那我问你，这酒盏还有它主人，到底有多大的秘密？”老鲤也没理会梁洵的招呼，直接地问。
“”梁洵目光低垂，一言不发。
“你知道，但是不能说？”
“不能。”这次却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说也罢，但你没必要骗我。你刚才说客栈的事是误会，今天在山上，我又遇到了那伙人。”
“什么”梁洵的惊讶倒不是装出来的。
“那我再问你，这事情牵扯多大？”
“天大。”
“唉”老鲤琢磨着梁洵的眼神，知道他认真又无奈。又说，
“我平时接委托，碰到这种中途增多难题，可是要加钱的啊，不然我随时可以中断委托。”
“我怕跟你说太多，你会被拖下水。”
“难道我现在在岸上悠哉观景吗”
“唉抱歉。若是实在难寻中断也就罢了。”
“都这个境地了，一脸冰霜的你才心生愧疚？算了，我谢谢你的好意。两个人在火上烤总好过留你自己。算了我问点你知道的，今晚会不会还有姑娘过来找你吧？梁大人。”
“咳我与宁小姐确实没什么。”
“嘿，我也没说你俩有什么啊。”老鲤坏笑着。
“你的表情说得很大声了。”
“没什么？虽然我没看见你俩眉目传情，可我觉得你俩共事，却过分礼貌克制了。虽然以前你天天被嘲讽是个木头人，那现在槐天裴的女儿都大学毕业了，就算是老树也要发芽的吧？”
“”梁洵的嘴角只上扬了一瞬就迅速抿了起来。
“有苦衷？”
“喝酒吗？”这次梁洵没有一直沉默，反倒主动问起。
“好啊，而且，你总该陪我喝点了，上次你小子就抿了几口。”
梁洵拿出酒来，刚一打开，酒香就填满书房。两人推杯换盏，酒气渐浓。
“哈哈，你这酒量到底还是长进了。要是以前的你，现在已经在桌子底下了。”老鲤看着变轻的酒壶，调侃道。
“偶尔独酌罢了，久而久之。”
“梁大人官至此职，却也独酌消愁？”
“酒浇愁，愁更愁。人哪有不愁的。”梁洵轻声说着，又饮了一杯。
“有句话说是，人的酒量要是变了，那人也就变了。你觉得呢？”
“有些道理。”
“唉，这杯中之物，尽是世故。你饮了那么多，也是变了。”
“我，有吗？”
“变了又不一定是坏事，谁叫我印象里的你一直一板一眼呢。”老鲤醉着笑着说，
“当年一起读书的时候，你说大地凄苦多灾，就让天下人共举谋福同抗磨难。”
“年轻时的豪言壮语，我现在也时常以此自省。”
“确实啊，是很多年前了。”
老鲤说着又与梁洵碰杯对饮。
“还说我，你也不是当年那个风流潇洒的大少爷了。”梁洵吐着酒气，醉着说。
“嗐，当年只是虚度光阴啊。”
“你离开这么久，可跟家里人联络过？”
“家？我刚出家门没多久啊。”老鲤顿了一下，笑着说。
“你意思是，龙门如今才是你家？”
“正是。”
“你我都变了。”梁洵叹道。
“哎，有何好叹？如今你小子官拜四品，是一城知府。而且百姓安居，你当年的一丝不苟，如今这不是挺好个结果。”
“长路漫漫，尚蜀本来就是灵气之地。我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还在客套！梁大人。当年梁洵想为大炎多做些事，想让这世道安稳。当年槐天裴说自己习一身武艺，就是要争个天下闻名。我的两个兄弟我确信都不是凡人啊，哈哈。”老鲤的声音不觉间变大了，不知是因为醉了还是因为别的。
“你呢？”梁洵身形也微微摇晃，扶着桌子问。
“我？当年就只是一尾过江鳞。只是跃出水面些许，便以为游弋天高地阔。”
“”梁洵沉默着，捏着酒杯说不出话。
“醉了，困了。干了这杯。”老鲤晃悠着站起身。
“干，敬什么？”
“壮志难敌蹉跎，所以敬梁大人不忘初心！干！”
“干！”
梁洵要送老鲤到房间，被老鲤按住坐下。
老鲤在门廊摇晃着挪着步子，月光冷清，迷糊间觉得手里有东西，原来出来时桌上的酒壶忘了放下了。索性拿起凑到嘴边，却一滴也没有出来。
“怎么没酒了？”
“唉。故人，故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