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见到瑞王还不行礼?
京城大街,东栏区依然繁华,人们穿梭大街小巷寻欢作乐,完全没有回家的意思。
游素绵带着她从屋顶进入荷香楼,进了她的房间,掌灯,找药,上药,帮她换好衣服,动作行云流水。
沈雪环呆愣坐着任她摆弄,眼神穿过空气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李壑陵最后的眼神,冷的让人骨缝发寒,看她宛如看一个陌生人,她忍不住揪住心口,这里疼的厉害,就算离开了母蛊的范围,现在还是很疼。
“这么远了,应该没事吧。”游素绵运气探了探她的脉搏,一脸担忧。
看她紧张的样子,沈雪环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几日不见,你伺候人的功夫变高了。”
“你就一张嘴讨打。”游素绵恶狠狠系紧了腰带,勒的她“哎”一声。
“现在感觉如何。”
“有点紧。”沈雪环皱眉,被游老板当头打了一巴掌。
“谁问你衣服了,老娘说的是蛊虫。怎么还捂着心口?还疼吗?我去叫大夫。”
笑意一僵,她把她拽了回来:“好多了,我没事。彩珠跟耶如应该已经被拿住了。”
“那就好,”游素绵拍拍两手,“那你以后怎么办?”
“这以后,你怕不是又成孤家寡人一个了。李壑陵已经跟你闹掰,他抓了彩珠,肯定会把所有事都问出来。”
“你要是西境、东隅的太子妃,这事还有救,偏偏是南周的,是贺兰弋的女人,他俩一辈子死对头,下次再看见你,肯定杀你祭军旗。”
“这还不是最惨的。”沈雪环叹口气,捂上额头。
“我在南疆大营有名有姓,从军多年,他如果找上我爹,得知一切都是沈二小姐搞的鬼,沈家上下都得陪葬。”
她哀嚎一声,硬是想不明白,原本很简单的事,怎么一步步变成了这个模样。
一个薛欢,一个沈雪环,一个男,一个女,她原本拎得很清楚,在世间切换自如,偏偏冒出来一个李壑陵,跟这两个身份都有了交集。
眼下就算让她捋三天三夜,她也捋不清问题出在哪,仿佛从南周回来就是个错误。难道她当初就应该老老实实躺在棺材里,等太子府的人发现她还活着,然后被贺兰弋继续下软筋散禁在身边?
总之,她现在最最最后悔的事,就是在温泉别馆惹上李壑陵这个瘟神!
“不行不行,打起精神。”事已至此,后悔有什么用?
她翻了个身从床上爬起来:“我沈雪环,向来都是搞事的,几时怕过事?”
游素绵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是啊,要不是你名声坏透了,彩珠也不会把蕊妃的事算在你头上。”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我的死活不重要,沈家一定不能被牵连。”她脸色凝重。
“说说你的高见。”
沈雪环朝脖子上一抹:“杀了彩珠和耶如。”
游素绵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李壑陵肯定已经全线戒备了,她们上哪能得手?
“当然有办法。”
都是军人出身,沈雪环很清楚,对值守的将士来说,第一天如临大敌,第二天稍有懈怠,第三天是最松懈的时候。
她想进大理寺杀人灭口,第三天动手最合适,但害怕李壑陵熬鹰夜审,她决定第二日动手。
“附耳来。”沈雪环勾勾手,在她耳边把想法说了一遍,游素绵愕然地看着她。
“你确定?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短短一日的时间,京城里全线戒备,守城和巡逻的兵马增加了三倍,三司所在的西场区域围的固若金汤。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闹这么大动静,害我来这荷香楼吃酒都心惊胆战的。”
“可不是么,就这几步路,我被守城军盘问了三次。奇怪了,以前宵禁可从来不管东栏啊。”
荷香楼里,两个客人怨声载道的进了门,一眼看见上首坐了个窈窕白衣的人影。
沈雪环一袭雪白裙衫坐在大堂上,广袖垂地,跟这楼里的纸醉金迷格格不入。最惹眼的是那头长发,乌黑柔顺,黑白之间平白生出一种媚态,勾人摄魄。
此时这位出尘绝世的美人,却翘着二郎腿在嗑瓜子,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要不是为了给“薛欢”避嫌,她才不会换成女装。
眼下,游素绵已经乔装易容去了大理寺,她留在荷香楼准备随时接应。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京城的空气里还没有一丝波澜,她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舞女新排的曲目上,缓解焦虑情绪。
台上的舞女大约是对新曲不熟悉,跳到一半时,有个年纪小的忽然摔了一跌,立刻有几个公子哥哄笑着凑了上去。
“小美人,跳舞累不累,来跟哥哥们玩一玩啊。”
他们毫不掩盖猥琐,吓得姑娘不停向后退,被男人一把攥住腕子。
“怕什么?你们这的姑娘不都是接客的嘛,还怕男人?”男人淫笑着,又把她拽过来几分。
沈雪环本来就气不顺,当场站了出来:“老远听见狗叫,我当是谁?原来是这几位。”
她走过去,顺势把那姑娘挡在身后。
“哪来的小蹄子?敢骂爷是狗?”一个男人狐疑的打量了她几眼,又在她胸口转了两圈,“小蹄子模样身材都不错啊,来陪爷们儿喝两杯?”
说着,他抄起一坛酒,阴恻恻一笑:“只要你都喝了,今天的事爷就不计较,要是喝不了,今晚可就得跟爷们儿走了。”
沈雪环眉头一挑,随即勾起唇角:“让我陪酒?”
她虽然在笑,却隐隐透着要吃人的模样:“你们也不数数自己有几根骨头,还不够姑奶奶拆了泡酒。”
“这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你以为是荷香楼的姑娘,爷爷我就不敢把你怎么着了吗?”
男人脸色一变,攥住她的手腕按倒在圆桌上,另一只手抽手去解自己的裤腰。
“听说性子烈的妞叫的都响,今天爷们儿就在这把你给办了,让大伙都听听,叫的响不响!”说着,他伸手去掏女人的裙摆。
她正要发力,谁知有人先出手了,掌风在头顶一荡,把男人扫出老远。
一个男人轻柔地把她扶了起来:“姑娘没事吧?”
这个男人皮相细嫩,薄唇锋利,一双桃花眼让英气透出一丝温柔,蓝衫和狐皮斗篷颇显贵气。
她愣愣看着他,有点眼熟,但不多。
见她站在原地发愣,男人身边的侍卫大喊了一声:“大胆,见到瑞王殿下还不行礼!”
“不得无礼。”李昭棠朝侍卫呵道。
他转头看向沈雪环,柔声道:“姑娘见谅,这些都是京中守城军,嗓门粗惯了,并非有意为难。”
沈雪环这才想起来,他就是四公主的亲哥哥,二人一母同胞,长相有八分相似,怪不得看着眼熟。
一想起四公主,她有些心虚,赶紧俯身参拜。
“殿下言重,奴家参见殿下。”
李昭棠看她看的入了迷,半天才想起把人扶起来:“快起来,客气什么,有没有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