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顾思源醒过来的时候，飞艇在灰色的云层中极速下坠。
红色的坠机警报不断拉响，飞艇的尾部已经完全着火，引擎发动损坏严重。
“操！”顾思源爬起来大骂一声：“你在干什么？”
“赎罪。”陆凛不慌不忙地吐出两个字。
“我看你是想弄死我，还赎罪，有这样赎罪的？”剧烈摇晃的飞艇将顾思源甩到了操作台上。
“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看着抱着胳膊，一脸无所谓的陆凛，顾思源就着急的不得了。
“不会拉着你殉情的。”陆凛忍不住笑出声。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话还没有说完，顾思源被一件白色防护服遮住了视线。
拉下盖在头顶的防护服，他疑惑的看了陆凛一眼。
“要是不穿，才是真殉情。”陆凛继续逗弄顾思源，从目前而言，这个小家伙无论从什么方面看，都很有趣。
“你妹！”顾思源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套上防护服。
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忽然，舱门打开了，疾风灌入，更加混乱了。
陆凛站在门边，伸出手给顾思源：“高度差不多了，过来。”
闻言，顾思源连忙跑过去，抓住陆凛的手。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跳了下去，身体不断下坠，失重感让他头晕目眩。
降落伞打开的时候，已经临近地面。
落地之后，顾思源气喘吁吁的捂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这叫高度差不多了？”顾思源想起就火大，明明还在云层里。
“是吗？那就是ahlpa的高度差不多了。”陆凛蹲下来，一如既往的微笑着。
“突然的性别歧视，是不是不太符合你当初给我构画的未来？”顾思源反问。
“可是我看你一脸享受呢。”
“好吧，的确。”顾思源不否认。
第一次跟着谢衍公路枪战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某方面被激活了。
的确很危险，但也很刺激。
刚才在云层中下坠的瞬间，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可大脑却不受控制地产生兴奋感。
临近地面的最后一刻才打开降落伞，更是让刺激得到延展。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陆凛转身朝着对面山坡的位置走去。
顾思源连忙跟上。
这颗星球一片荒芜，寸草不生，云层都是灰色的，完全不适合人类居住。
要是被陆凛遗弃在这里，那就只能等死了。
“不快点的话，被我遗弃怎么办？”陆凛仿佛有读心术般，笑着回头对着顾思源说。
顾思源懒得理会。
默默在心中念叨不要跟精神病计较。
来到山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灰色的云层仿佛是某种胶质，会变成液体滴落下来。
太低了，云层太低了，仿佛触手可及。
“躺下。”
“啊？”顾思源经常被陆凛有一出没一出的行为弄得晕头转向。
陆凛没有管顾思源满头的问号，拉着顾思源仰面倒在了地上。
“痛……”背部着地受到冲击，顾思源痛得呲牙咧嘴。
“我忘了你是omega。”陆凛毫无诚意的道歉。
“我觉得你没法面对你的教徒了。”顾思源不满地撇开头。
打肯定打不过，骂也没用，陆凛的逻辑总是无懈可击。
就……憋屈！
“我是在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顾思源不屑的问。
“你是个omega，而我是ahlpa。”
“所以呢？”
“不要随便跟着ahpla走，不然很危险。”陆凛突然翻身起来，双手撑在顾思源的两侧。
“是我跟着你走的吗？”顾思源没有性别自觉，毕竟才穿来几个月。
“不害怕吗？”陆凛眼神变得晦暗，仿佛藏着不知名的情绪，像是火山的岩浆在涌动。
顾思源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有种现在就把我俩的防护服扒了！”
一看这个星球的环境就不适应人类呆，所以陆凛才会提前准备防护服。
陆凛愣了愣，忽然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
“笑死没有？”顾思源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快笑断气的陆凛，非常不爽。
这人果然有病！
“小家伙，你真是太可爱了。”陆凛停止大笑，转而深深的看着顾思源。
一开始只是好奇，没想到顾思源真的很有趣。
“我知道我很优秀，但你别惦记。”顾思源点点头。
陆凛突然觉得这身防护服有点碍事，冷静了一下，翻身躺回去，跟顾思源肩并着肩，一起仰望着灰黑色的天空。
过了一会，顾思源绷不住了。
“你是不是有病，躺在这里看这个？”顾思源不耐烦的转头看着陆凛。
石子硌得背好疼。
“你知不知道，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星际海盗头子？”陆凛似笑非笑的说。
“啊。”顾思源微微一愣。
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可是这人平时表现得太多温和，根本不像是海盗，反而像是那个科研所的教授，尤其是他彬彬有礼的样子，十分优雅。
“现在害怕是不是晚了点？”陆凛冷声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要杀人我肯定害怕。”顾思源撇开头不去看陆凛的眼睛。
这人一冷脸就吓死个人。
“晚了。”
“给个机会。”
“可以。”
“真的？”
“但有条件。”
“比如？”顾思源这才朝陆凛看过来。
这人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有礼，跟刚才冰冷的样子截然不同。
变脸真够快的。
“陪我看一场美景。”
“美景？这里？你怕不是脑子有病？”顾思源忍不住回怼。
这里寸草不生，天空灰色云层低垂，这颗星球就好像随时会爆炸似的，充满了死亡的危险。
“抬头。”陆凛笑笑。
顾思源依言抬头，霎那间就被震住了！
灰黑色的胶状云层，不知道什么变成了满天的极光。
像是轻纱一片片重叠在一起，层数多的地方颜色深，接近于紫色，层数少的地方是粉色。
轻纱之上还点缀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光点。
绚丽的色彩不停变幻着深浅，像是在河水里流动的柔纱，一抬手仿佛就在指间萦绕。
柔软的，细腻的，在手中轻荡……
“漂亮吗？”
耳边传来陆凛的轻笑声。
“嗯。”顾思源肯定地点点头。
这应该不叫极光了，这么美的景色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等等，还有更美的。”
陆凛话音刚落，天空的轻纱仿佛被流水搅动，顺时针漂浮折叠在一起的
五颜六色的光晕形成了一朵盛开的玫瑰，大大小小的白色光斑，像极了撒在花瓣上的碎钻。
“这朵像海棠！”顾思源惊呼。
“那朵像蔷薇！”
“还有这边像不像波斯菊？”
就算他不是个小女孩，也没有人能够抵抗如此奇妙的大自然。
顾思源很兴奋，陆凛从始至终都是温和的笑着，偶尔点点头附和两声。
“对了，我们怎么离开这里？”感觉到丝丝睡意，顾思源就知道又被陆凛下了药。
睡着前起码得让我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耳边久久没有回应，在顾思源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陆凛轻轻的说：“小家伙，下次再见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白色的窗帘被风轻轻抚动。
顾思源已经见怪不怪了，习惯之后，也不太在意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醒了？”
寻声望去，看到一身藏蓝色军装的李星柯。
“啊？”顾思源惊叹一声，连忙爬起来，心中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终于摆脱陆凛那个神经病了！
“目前看来，你只被下了安眠药，没有其他大碍。”李星柯揉了揉太阳穴。
这阵子一直在追着教父跑，虽说抓星际海盗也是军方的职责所在，但这实在是超出了强度。
加上教父实在狡猾，好几次都差点跟丢，没日没夜的连轴转，萧远风完全不让他休息。
到底有没有人在意他只是个参谋，不参与具体作战。
“好吧，说说这阵子你在教父那里的遭遇。”李星柯疲惫的看着顾思源。
“在陆凛那里……”顾思源想了想把有关谢衍的一切全部抹掉，只要李星柯不提，他绝对不提。
“陆凛？都叫上名字了。”李星柯冷着脸：“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
“不是，他让我加入他的邪教。”顾思源挠了挠头。
“嗯，他有精神病史，宣称自己是神的使者。”李星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呢？”
“也没什么然后，我时常昏睡。”顾思源抱歉地摊了摊手。
“嗯，陆凛老奸巨猾，也不指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李星柯起身，刚准备推门，似乎想起什么：“你怎么会在那颗星球上？”
他们已经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这颗星球充满了有毒有害的气体，上面什么都没有。
“啊？”顾思源想了想，只能说不知道。
难道说陆凛特意带他去看极光？
再说了他也没有那么自恋，肯定有什么不知道的原因。
“那颗星球上有什么？”李星柯继续问。
“什么？”顾思源脑中响起陆凛的声音。
这颗星球上都毒气，所以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
“没有，什么都没有。”顾思源下意识回答。
“好吧，还有一个小时你就能见到萧将军了。”李星柯觉得问不出什么，也懒得问。
顾思源愣了愣。
要去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