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设局
离开简府，唐宜香说道：“黎大夫，我先回家，等会儿就不去高大夫家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唐娘子进去略坐坐，喝杯茶，刚好顺路，也不费什么劲儿。”高七婆说道，都到家门口了，没有不请人进去的道理。
简府在城东，这里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路宽人少，他们住在城西，回去刚好顺路，先到高大夫家，转个弯就到张宅。
唐宜香婉拒道：“高大夫，明天你不说，我也是要去你那儿的，我才不会跟你客气呢！”
简老夫人这边暂时无事，张老太的身体得养好才能动手术，刚好问问高大夫有没有开医馆的想法，她还不知道能在这里留多久。
黎牧川道：“唐娘子就先家去，我去看一眼张老太就回。”
高宅门口。
唐宜香挥手道：“好，那我就先走了。明儿个见！”
走到门口，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很不正常。
他们刚搬来这里，一切低调，都是关门的。
不会是后堂的张奇被人发现了吧！
唐宜香放轻手脚进门，拿起门上的档杆。
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乱糟糟的脚印，走到正房门口，唐宜香小声寻找：“冯野、冯野，你在吗？”
无人回答。
唐宜香又去厨房，王婶子也不在，锅里的饭倒是做好了。
没什么问题。
唐宜香往后院跑去。
推开房门，桌子板凳倒地，有打斗痕迹，床上没有人。
出事了！！！
找遍整个宅子，冯野都不在。
唐宜香才发现，冯野消失，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也想不到他会去哪里。
只能安慰自己：“冯野武功高强，肯定会没事的。”
还是担心的要命，唐宜香冲出去，先去报官！
有事找警察是刻在骨子里的。
刚出家门，就冲到一个人怀里。
抬头一看，是冯野。
“慢点儿，跑这么快做什么，别摔了。”冯野扶住唐宜香。
唐宜香焦急担忧的看着他说：“我以为你出事了，要去报官找你。我一回来就发现张奇的房间里有打斗痕迹。”
“你去哪儿了！！我好担心。”
冯野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又往回走，说道：“我现在的修为已经恢复到之前的一半，在人间，几乎没有人能伤害我，不必担心。至于张奇，我把他安排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些人找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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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唐宜香出门之后。
冯野出城，乔装成农夫，又回到云边城。
来到一个乞丐面前，说道：“我这有个消息，你要不要。”昨天在城里观察一天，冯野看见这个乞丐一直在收集街上的消息，卖给不同的人。
乞丐抬头看他，撇撇嘴道：“什么消息？”农夫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有时候这些人还会不经意提供一些大料，百次里能有那么一回吧！所以乞丐还是搭理了伪装之后的冯野。看不上归看不上，职业道德他还是有的。
冯野已经用千面功改变了自己的身形做，肩膀上还架着个扁担，里面装着蔬菜，看着就像是进城卖货的农家子。
“前几天，进城卖勺豆的时候，我见有人从路上抬了个人上马车。”
乞丐眼神一下子变了，这百分之一的大鱼，还真让他碰上了。
乞丐拉着冯野的胳膊，往小巷子里带：“兄弟，细说，少不了你的。”手上比了个金元宝的样子。
冯野装成贪婪的嘴脸说道：“给多少？”
乞丐比了个巴掌。
冯野显得更加激动：“500文！”
乞丐心中鄙夷，真没见识，他的意思是五两！
说道：“五两！”
冯野假装高声说道：“五两！这么多！！”
乞丐连忙打断他：“小声些，只要你说的是真的。”给的钱不多，这些人怎么会看见什么奇怪的人或事儿都跟他说。
等他回去，他们村，甚至邻村，就都知道来他这里卖消息了。
冯野假装想钱想疯了的样子说道：“保真保真，我亲眼见的。”
“说！”乞丐先递过去一块碎银。
“是，那天是一辆画着奇怪花纹的三架马车，将那个满身是血不知死活的人捡走的。”
“你看到他们去哪儿了吗？”
“我进城卖勺豆了，和他们方向相反，不知道。”
乞丐转变态度：“你这消息，可不值5两。”
“你刚才可说了是五两！！”冯野假装被骗恼怒。
“除非，你知道那个马车是谁家的。”
冯野假装高深道：“我今天去卖勺豆，又看见那辆马车了。”
乞丐又丢一块银子，冯野假装极喜欢的样子，擦了又擦，才说道：“就在卤水巷子往里转个弯，张宅。我今儿个给他家送勺豆，看见了。”
乞丐确定道：“保真？”
冯野拍着胸脯说道：“绝对是真的，不然我这辈子发不了财！”
乞丐这才放心，是个狠毒的誓。
乞丐将剩下的银子给他，说道：“钱给你。”
转身窜进一个小巷子。
冯野跟上乞丐，眼看着他进入大刀门的后门。
这个大刀门，秘密很多啊！
冯野担着扁担来到卤水巷子，沿着街边叫卖。
而后将勺豆收进空间。
出了城门，还特意在官兵处多逗留了一下。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恢复身形，回城。
“王婶子，刚刚有人叫卖勺豆，我买了一些，给你放着了。”
王婶子看着冯野提着豆子进厨房，接下来道：“冯公子说一声就行，怎么自己做这些，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张家除了一个神神秘秘的主人之外，活少钱多，主家还和善，真是个好去处。
“没事，顺便的事儿，表哥身体不好，伤筋动骨的，我刚好是想让婶子炖点汤给表哥好好补补。”
“真巧，我今日正好买了排骨，午食就炖个莲藕排骨汤。”
“都行。婶子自己安排就好。”
当一件事真正发生了之后，就不再是谎言。
没人会特意验证一个贵公子会和佝偻的农夫是一个人。
“张兄，在下可以进来吗？”
“可以。”虚弱的声音传来。
“养伤不宜挪动，想着张公子苦闷无聊，带几本书给张公子。”
张奇接过书看了看，说道：“是有些无聊，冯公子的这几本游记，来的正是时候。”
“张公子喜欢就好。这几日一切可好？”冯野心中算着时间，那些人应该马上就到。
“都好，冯公子府上的饮食极佳，又清静，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话音刚落，一群人冲进来，直接刺向床上的张奇。
冯野立刻反应，单手抱起张奇就跑，还能单手对敌。
招招锁喉，片刻间就将来人杀净，地上一滴血迹都无。
张奇说道：“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多亏了冯兄武力高强！”说着强撑起身子，“我不能留在这里连累你们，马上就走。”
冯野拦着他道：“张公子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走几步？那些人到底是谁，在下不过一游侠耳，平生最恨不平之事。”
张奇看着后堂满地的尸体，苦笑一声，说道：“我是殿前行走。”冯公子一家救了他一次又一次，现在又被找上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丧命于此，要把东西送出去才行。
冯野嘴角微勾，终于吐露实话了。
这人不简单，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冯野就知道，只是他是唐宜香救回来的，要是死了她可是要伤心的。
冯野疑惑道：“那是什么官？很大吗？”现在他的来历只是一个家里有些余财，想要游历天下的游侠而已，当然不知道这些了。
张奇耐心解释：“我是昭顺二年的榜眼，文书写的好，被授官殿前行走。”实则是因为他是科举以来，唯一一个出身寒门的人。科举施行以来，贵族往往坐满殿试，寒门之子大多止步于州试，贫苦之家书籍本就少，延请名师更是难上加难！
张奇考了两回，才榜上有名。他的才学在殿试的人里头并不是最好的，中上而已。在皇帝单独见他的时候，张奇才明白皇帝为何会点他为榜眼。皇帝说：“科举施行以来，你是第一个姓张的。”张奇瞬间心领神会，满朝文武，无人可用。
冯野听了张奇的话，露出佩服的表情。
张奇说道：“皇上命我私下查探云莫两州的大族之间的来往，这是结果。”从怀里掏出一份沾血的书信，递给冯野。
“眼下这个情况，还不知道结果如何，拜托冯公子将此信件交给一个叫韦海昌的人，他在安京乐坊十三处。”
“张公子，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你自己保管，亲自交给韦什么昌，我先把这里处理了。你先休息，那些人随时有可能再来，幼时，我与表哥常在城外冷泉寺游玩，那里的后山有个很隐蔽的地方，我带你去那里。”几句话就想我给你办事，想什么呢？呵。
张奇没想到会被拒绝，他话都说这么明白了，冯野还是不接招，那可是为皇帝办事。
冯野一手拎着一个尸体翻墙出去，略跑几步遁入小巷，进入一家废弃宅院，这附近冯野早已了如指掌。
三四回人就搬空，冯野召出灵火，渣都没有。
回到院子，冯野单膝跪地，说道：“张公子，快上来。”
冯野背着张奇，将他放在马车上，驾车出城。
也不知这群人是太自负还是怎么着，都没有人来盯梢。
两人顺利出城，冯野将张奇带到他提前踩好点的山洞。
说道：“张兄，这段时间就先委屈一下。”
张奇路上用尽方法劝冯野给他送信，都被冯野四两拨千斤的糊弄过去，感情倒是突飞猛进，已经称兄道弟了 。
这个人果然狡猾精明，不见兔子不撒鹰，偏偏还武艺高强。
这种人最是好利用，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且，张奇打量着冯野，乡野少年，对官场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张奇语重心长地说道：“冯弟，如今九州虽已归一，但豪门大族依旧把持资源，豢养军士，名义上各家都是三百家丁。皇帝的命令从来都只到州府，州长拥有一州所有事情的决策权。而各州州长，全部出自十大家族之人，除了新立的归化州，是由定北王任州长。”
看见冯野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张奇不得不讲的再深一些。
“先帝统一大丰以来，与草原各部一直战事不断，抵御外敌需要从各州征调士兵，可自从去年，定北王带领大军打退草原，并占据一小半草原地盘，划分出归化州之后。前后又四个州的州长上折子表示不再征调士兵。”
冯野这时候才说：“天下又要打仗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张奇说道：“那倒也不至于，只是天下局势如此。不过，三月之前，云州州长黄宿光的本家族长，携车马三百去莫州拜访孔家。”
“不打就好，过段时间，我还要携妻游历天下呢！”
张奇只得摆明最后的底牌：“实不相瞒，此次我就是为此事而来，冯弟武艺高强，考个武举入仕，再将此信件送到，记上一功，前途无忧！”
冯野这才说道：“张兄，话已至此，我也不好再拒绝，信先放在我这里，没人能抢走，你先在这里养伤，每日我会将饭菜送来。等你伤好了，这信，还是你自己送去最好。若是……我再去送。”未尽之言两人都明白，要是张奇死在这里，冯野就去送这封信。
冯野将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给张奇，说道：“马车上只有这些，张兄先将就一下，保重，在下先走一步。”
“多些冯弟，这些东西已经很好了。”张奇指着地上的被褥，一个小桌和两碟点心说道。
被褥是黎牧川用过的，桌子是马车上配的，点心是唐宜香不爱吃剩下的。
张奇：“连累了冯弟和弟妹，在下愧疚至极，若那些人还来，冯弟不要硬碰硬，那些人都是死士，杀了一波还有一波，根本杀不完。冯弟可以去找云边城城主简伏生，他可以信任。”
冯野：“张兄，不必担忧，在下有分寸。”
冯野将洞口用杂草掩埋。
赶着马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