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死了
“哥哥，哥哥！”看着小和叶在自己怀里拱了拱去，白石司无奈的将她拎起来，然后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手穿过臂下抱着她。
“叫哥哥干什么？饿了？还是想我陪你玩？”白石司好声好气说着，一边捏了捏小和叶肉嘟嘟的小脸。
“出去玩！”小和叶眼睛亮亮的，装过身趴在他身上，手一把抱住他的腰。
“就知道撒娇”，白石司叹了口气，“走吧，出去玩，把外套穿好了，已经入秋了，凉。”
将米色的小外套帮小和叶穿在身上，白石司就跟在她身后下楼去了院子。
“拍球！”小和叶从院子的木箱里拿出一个球，拍了两下然后抱着球站在他面前，“哥哥拍！”
“让我拍球，你呢？”白石司接过球。
“看着哥哥拍球。”小和叶点点头，指了指球，示意哥哥赶紧拍。
“好。”白石司微微用力将球拍在地上，等球反弹上来又继续拍。
“快一点，好不好？”小和叶眼睛里仿佛闪着星星。
白石司加快速度，球的上弹与拍下逐渐化为虚影。
抱住球，白石司深吸一口气，“该你了。”
“唔……”小和叶接过球，试着拍了拍，然后加快速度，结果球一下子飞出去了。
“拍不快……”小和叶眼尾微红，嘟着嘴，看起来很不开心。
“慢慢来”，白石司将球放在她怀里，“手心向下，动小臂，试试。”
看着小和叶练习排球，白石司思绪不由得飞远了。
“哥哥！”过了一会儿小和叶抱着球跑过来，“我会了！”
“会了吗？”白石司道，“还可以再玩一会儿，等一下就要回家了。”
“好吧。”小和叶看起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去旁边练习拍球。
天色渐晚，阴影逐渐消失，白石司带着小和叶进了屋。
“和叶，跟哥哥回来了～”远山敏蹲下，“妈妈抱抱～”
小和叶一下子跑过去，扑了个满怀。
远山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去洗手，要吃饭了。”
“对了空”，远山敏突然叫住他，“刚刚有个女生来找你，我问她要不要进来，但是她回绝了，只给了一封信。”
接过粉色的信，白石司皱了皱眉头。
“我家空还真是欢迎呢，居然有人送情书～”远山敏笑着走道灶台去端菜了。
上楼将外套脱下，把心智放在桌上，白石司决定吃完饭再研究信纸。
……
“我用完餐了，谢谢您丰盛的招待。”（gozisosamadeshida）
将碗放进洗碗机，白石司匆匆上了楼。
拉上拉门，白石司打开信封，看着里面的内容脸色逐渐凝重。
「很抱歉打扰你了远山同学，我是酒井千美，意外被你救下的女生。在此，我想先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也鼓起勇气想跟你说，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我知道喜欢没有结果，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不过这封信的目的不是告白，我想告诉你真相。」
「那天放学，是你因为声音进到办公室里，才让被老师差一步猥亵的我除了亲吻并无大碍，那位老师是大江和树，是我的班主任，也是你的语文老师。那天我生病了，被老师安排在办公室休息，到了放学时间，在我没有防备时，趁机抱住了我，想要对我实施猥亵。」
「因为你的打扰，我逃出了学校，多次站在家里想要纵身跳下大楼，但是我觉得这不公平，我要为我自己所遭受的拿回一些代价，我的父母正在起诉大江和树，如果不出意外他不会再出现在学校了，而我会拿回代价，重振自己，转学到另一所学校。」
「最后，我想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警察局见到大江和树时，他的眼神非常狠戾，像是恨的要将我抛肠破肚，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请将这封信交给警察。
——酒井千美。」
小心将信纸放回信封，白石司的脸色凝重，他完全没有想到，当时他的那一个推门竟然抢救到了一个被老师猥亵的少女。
拿着信封走到主卧的拉门面前，白石司开口，“父亲，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说。”
“进来吧。”
白石司拉开门，看到远山银司郎正坐在桌前看着书。
“父亲，有些事情我想咨询您，能不能到书房说。”白石司轻声道，他眼中闪烁着些许愤怒。
大众广庭之下，居然在办公室猥亵同学！
“走吧。”远山银司郎皱起眉头，脸色严肃，白石司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跟他说过话。
拉开书房的门，白石司轻轻合上门，将信纸递给了远山银司郎。
远山银司郎越看脸色越凝重，开口，“这个同学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不清楚，她是隔壁班的，按照她所说应该是在家。”白石司回道。
“父母在不专业，没有证据，没有配以律师的情况下，警察局只能拘留犯人，在24小时后就会被迫放人出去”远山银司郎面色严肃，“如果犯人想在这时朝受害者家庭或个人做些什么的话，受害者的安全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那，现在能做些什么？”白石司看着远山银司郎将信纸放回信封问道。
“将这封信收好，一旦受害者有了被害的消息，这将是唯一能够起诉的证明”远山银司郎示意他消声，拨通了电话。
“长官，……”
听远山银司郎打了整整3分钟电话，白石司紧皱眉头。
“暂时没有接到有人受害的消息，受害者这时唯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学校和家里，即使她说了要转学，或许也会因为某种目的而来到学校，所以请你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
“我明白了。”收回信封，白石司退出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将信放在桌面拿书压好，白石司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
学校。
白石司听着英文课，拿书本挡住自己的脸，眼睛眯起来看着后方的天台。
——有人影！
白石司一下子锁定身影。
现在是上课时间，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去到天台。
他看着人影越来越靠边，一下子举手站起来。
“远山，怎么了？”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突然站起来打断自己的课堂，英语老师还是皱着眉头让他开口。
“老师，有人要跳楼。”指着天台处的人影，白石司字正腔圆地报告。
“什么时候？！”老师立刻打开窗户冒头看了过去，班里也一下子炸开锅。
“是谁啊……”
“这怎么还要跳楼呢？”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啥不能干，非要跳楼？”
“……我说……”
“别说了？！人家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你们还说？！”三好奈奈子拍桌站起来，声音异常愤怒。
白石司烟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三好奈奈子在班里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子，胆子不大，为什么这个时候站出来，还很愤怒？
她和酒井千美认识？还是说，她知道要跳楼的是酒井千美。
“我没有……”
“这不是……没事……”
“都安静！我现在去找主任！都给我待在座位上坐好了！”英语老师飞快地命令道，“远山，你跟我走！”
跟着英语老师飞快进入办公室，听着英语老师的报告，教导主任和一众老师飞快冲出办公室，直冲天台。
“远山同学，你先回教室……”教导主任还没说完，白石司就举手打断。
“老师，跳楼的同学可能和我认识，或许，有一些联系，我父亲是警察。”
“你跟我走！”
白石司一边上楼梯一边拨打了远山银司郎的电话。
“什么？！我们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白石司跟着教导主任奔上天台，看到在大楼边缘站着的酒井千美白石司立刻站住脚步。
“主任，远山同学……”酒井千美开口，“你们怎么上来了？”
“酒井，你说干什么不好，非要跳楼呢？”教导主任倒腾着嘴皮子，想劝酒井千美从边缘走下来。
“为什么跳楼，你应该要过新生活了吧”白石司往前一步，看着酒井千美脸色变得紧张，“酒井，是你说的，你要拿回代价，过新的生活！”
“我……我确实……但我改变主意了！我受不了了，所以我想跳楼……”酒井千美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模糊不清。
“不对，不是你想跳楼，究竟是为什么？”白石司口齿清晰地说道，“是他威胁你了吗？”
“对不起……”酒井千美低着头，有些哽咽，“对不起，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说吧，没事的，没有关系……”白石司轻声劝道，“是他，对吗？我们可以将他抓起来。”
“远山，怎么回事？”教导主任在白石司耳边问道。
“主任，等一会儿再说，得想办法让酒井下来。”白石司皱了皱眉头。
“酒井千美，我们可以抓到他，让他再也无法伤害别人。”白石司自动忽略没有证据这个漏洞，只想让酒井千美快点走下来。
“真的吗？远山同学……”酒井千美露出一个凄惨的微笑，“可以没有证据啊！没有证据！”
该死。
白石司咬紧嘴唇，看着酒井千美写满了绝望的脸，开口，“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已经被玷污，所以想要去守护那一小片没有被玷污的光明吧。”酒井千美落泪，“我爱我的父母，爱世界上对我好的一切，但是我想要去保护那一小片光明……”
“我们同样可以守护……”白石司紧张道，他不知道酒井千美话中的那一小片光明是什么，线索太少了。
“你们做不到的，只有我可以永远的守护……”酒井千美哭着说道，“对不起，远山同学，对不起……”
看着她的转身，迈出一只脚，白石司几步冲了过去，抓住她的手。
“你……”右手拉着闭眼，正挂在教学楼墙壁上的酒井千美，白石司趴在楼顶艰难地拉着她。
“远山同学，坚持一下！”教导主任抱住他的腰，踩着天台的台阶躺倒使劲往后拽。
“放开我！”酒井千美睁眼努力挣脱着他的手。
“为什么……”白石司问道，“你可以活下来的。”
“我也想活下来，但是不可以……”酒井千美朝他笑了笑，“别看，远山同学，会很丑……”
手中的小臂滑落，在白石司逐渐缩小的眼瞳中，酒井千美重重落地，身下铺开了一滩血珀。
“……”白石司咬着嘴唇说不出话，将他拉回来的教导主任也狠狠地一跺地，“该死。”
“酒井千美，为什么要这么傻啊……”白石司微合眼眸，看着警车，救护车鸣笛着进入校园。
坐在天台上，白石司感觉一切都轻飘飘的。
原来死去，是如此轻的东西啊……
白石司看着远山银司郎打开了天台的门，冲到了他的身边。
“空，你怎么样？”远山银司郎一眼看出他的不对劲，立刻问道。
“突然觉得，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白石司沉声道，“一下就死了。”
“别看了……”远山银司郎将他按在自己怀里，“别看。”
白石司眼泪滑落，滴滴浸湿了远山银司郎的衬衫。
瞪了一下周围的手下，示意他们去工作，然后自己拍了拍白石司的肩膀。
“不是你的错，空”远山银司郎轻声说道，“死确实如此容易，但是真正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我相信，你父母死前，一定拼命的想要活着，然后赶来看你。”
白石司抓紧他的衬衫，“她想活，但是没法活着”，扬头任由泪水滑落。
“我什么都做不到，再一次，什么都没做到……”
“……”远山银司郎抱住他，“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努力了，我知道的，你很努力了。”
“……”深吸了一口气，白石司扬起头，擦干了眼泪，眼神有些空洞，“她是为了保护而死的，她说她要保护那一小片光明。”
“你的证词很重要，这是你能做到的事情，不要再一味的否定，质疑自己了，这样是不能变强的”，远山银司郎说道，“强者，都是背负着一切去努力。”
白石司眼瞳聚缩了一下，然后低下头。
“我知道了，是我状态不好，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走吧，去下面休息。”
远山银司郎握住他的手，带他走下楼梯。
白石司回头看向天台。
她从那里跳了下去，为了保护。
为了保护。
手紧紧握住，白石司跟着走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