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采访问答（一）
初舞台准备的差不多后，陆锦澜和他暂时的队友就去了节目组安排好的酒店，海城临海，番茄台的投资方又特别有钱，节目组录制地点是临海的一个大型旅游基地—蓝月湖，让外地的选手有一种工费旅游的爽感。
节目开拍前夕，有些参赛的选手也是住在这个酒店里，所以碰撞是难免的。
陆锦澜一行人取房卡的时候，就有个男生看着他们对同伴小声道：“那是一起来参赛的？”
正在取房卡的五个帅哥吸引了大厅里大部分人的目光，无论是外形和气质都把他们与普通人区别开了，尤其是左边那个黑发的男生，站在人群里别人最先看到的肯定就是他。
同伴看了一眼那一行人的衣着打扮和出众的容貌，肯定道：“绝对是！那个戴帽子的我认识，叫路柯，fancy娱乐的，他参加过鲸鱼台的节目，三公的时候被淘汰了。”
“fancy呀～”，一开始出声的男生有些阴阳怪气，“也不知道这次他们公司的出道率有多高，百分之八十？”
这就是大公司的好处了，大多数练习生都明白，但有时候难免心里不岔。
同伴本来想附和他一下，但是还没说出口，他的眼光就被那五个男生中黑色头发的吸引了，过了几秒后，他才慢慢道：“这一届怎么那么多长的特别好看的，我刚才才看到个格尼薇儿公司的，现在又来了个更好看的。”
能参加这次比赛的男生，颜值怎么都在平均水准以上，打扮一下再配上舞台上的个人魅力，夸一声帅哥是绝对没问题。只是当一个队伍里出现了容貌格外出色的队员的时候，那完全可以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同框即拉踩，估计都看不见你了好吗！
“还有一个呢，据说和格尼薇儿高层也些亲戚关系，是跳拉丁舞的，今年才17岁，我看过他参加拉丁舞比赛时的视频，舞跳得好，人也长得特别好看。”
旁边一直没说过的男生补充道，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惆怅和感慨。
颜值是爱豆届的第一个门槛。
一行人沉默了，其实他们自己也清楚，像他们这样公司不够大，长相也不是顶顶出彩的人，在节目中其实是没有什么优势的。这100多个人里面，大部分都是来陪跑的，在观众面前刷一波脸积累人气的，真正能出道的也不过凤毛麟角。
“别这么悲观，番茄台是请了公证人的，不会存在大规模作票的，我们也不是没有希望。”一个男生发现了团队中有些悲观的气氛，出声道。
番茄台在票数的真实性上还是有保证的，每次选秀都会请专业的公证人，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练习生会选择这里的原因，不保证里面没有资本操作和水军下场，但已经是难得的公平了。
节目开录的前两天，会先给录制一个官方宣传片，每个选手也有自己的一个后采。
这天，111个选手全都汇集到了节目组录制的地点，室外的绿草坪上站着一大帮帅哥，非常赏心悦目。
fancy娱乐不愧是大公司，就算只是前一天的宣传片拍摄，公司也专门请了个化妆师和造型师来给他们做妆发造型。
化妆的是个年轻女子，长着一张可爱的小圆脸，给面前这个黑发男生化妆的时候脸都红了，就更像一只红苹果了。
陆锦澜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鼓捣，化妆师姐姐仔细观察了一下，又上手轻轻试探了一下他肌肤的质感，有些感慨，年轻小就是好，看这皮肤水灵水灵的，而且没有黑眼圈实在是太羡慕了。
一番思量后，化妆师决定不做太多的修饰，做完肌肤的基础保养后，她浅浅地给眼前的男生抹上了一层偏粉调的粉底液，让他苍白的肤色显得红润健康一点，再用眉刀稍稍修饰一下眉形，最后擦上自然的唇妆，整个妆容就差不多了。
陆锦澜睁开眼，深灰色的瞳孔扫过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向化妆师道谢。
化妆师红着一张小脸，说不用谢的时候都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
fancy的五个人都化好妆后，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通知他们该去拍宣传片了。
今天的天气好，晴空无云，摄影师发挥得也很好，每个镜头下的男生都阳光帅气，清爽干净，相信宣传片出来后会有不少小姑娘冲着这么多年轻的小帅哥，也会来看这档节目。
看着镜头里的黑发男生，摄影师愣了愣，抬头看了看真人又看了看镜头里的人，发现这个目前为止长的最好的男生其实是有些不太上镜的，镜头里的他虽然依旧眉眼如画，风流毓秀，但他身上那种温柔缱绻又冷漠疏离的矛盾气质却没有很好地在镜头里表现出来，让看了真人的摄影师有种美则美矣、尚有不足的缺憾。
摄影师又接连让他换了好几个姿势，陆锦澜都依依照做了，不得不说他很会找镜头，表情管理也非常到位，一颦一蹙都非常有韵味和氛围感。
自带泪膜的桃花眼微微上扬，深灰色的眼睛不似往常那般平静到没有波澜，反倒是带着一丝真诚的暖意，让他身上的距离感稍微减弱了一些。
苏离在旁边看着，叼着一根棒棒糖，心里暗道，这小子也不是不会笑呀，平常和人说话的时候的那种营业式假笑还不如不笑呢。
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这个男生长得好帅，是fancy娱乐的吗？”
“是的，刚才格尼薇儿公司也有两个，也特别帅，但是还是没他好看。”
“还有几个也特别出色的，但是有些撞型了，他这样的应该没有撞型的吧？”
“格尼薇儿的林泊舟和他有些像，但好像，嗯…，还是不太一样。”说话的男生回想起最先照相的那个美少年，又看了看现在一袭墨蓝色衬衫抱着一束干花坐在草坪上对着镜头的男生，有些不太肯定。
“确实有点像，但感觉还是不太一样。”同伴也附和道。
“唔，他很会拍照呀，感觉身上有一种……嗯，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就是一种形容女明星的风情韵味。”
“嘶，我好像能get到你说的……”
“啧，这一届的番茄台那么多高颜值帅哥，你们说鲸鱼台的节目会不会糊呀？”同公司的一个男生开玩笑道。
“哈哈哈，糊不糊就看导演组怎么剪辑喽，要是镜头稀碎故事线杂乱，那再多帅哥也拯救不过来。”
摄影师照陆锦澜是照得最久的，只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能把男生身上的那种独特的气质拍出来，他放下镜头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难得看见个那么完美的作品，也怪他自己技术不过硬。
宣传照拍完后，一行人还要进行后台的个人采访，到时候每个学员的个人采访和宣传片都会放到个人信息栏里，如果有谁能仅凭借最开始的宣传照出圈，谁就算是赢了一半了，所以有时候一张漂亮的脸蛋作用不要太大。
陆锦澜一行人到的时候，前面一组还没有采访完，还有两个男生在外面等着。
一个生得浓眉大眼，丰神俊朗，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看到来人后嘴一裂，笑容阳光中带了一丝憨厚，白牙齿亮了亮。
他跟陆锦澜一行人自我介绍时，说自己叫谢宴，今年21岁。
另外一个皮相精致肤色白皙，一双狐狸眼波光流转间极为出色，气质略显阴柔。自己介绍时说他叫沈云琰，是个人练习生。
苏离看了那个个人练习生好几眼，讲老实话，这种节目里面个人练习生的人数不算少，但能出圈的凤毛麟角，除非是个人的综合实力十分能打，或者是非常能吸引路人盘。
他打量着沈云琰，在心里摇了摇头，可惜了，他长相有些女性化，气质也过于阴柔，这在男团里其实是不太受欢迎的。
沈云琰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五个男生，他们无论外形气质都是在这次秀人中极为出色的。
他眼神有些晦暗地低下头想：很强劲的对手。
放在身侧的一只手摆弄着自己的钥匙扣暗自思索着。
他今年已经24岁，作为一个小镇青年在海城漂了好几年了，以前一直在酒吧驻唱和跳舞，能通过海选进入这次的节目就说明他的自身实力并不差，他代表了底层的素人选手，但这并不能说明他能在这场综艺选拔类节目中出圈。
作为个人练习生，还是个连网红都算不上的，没有卖点和节目效果的练习生，剪辑师不会在正片剪辑时给他多少镜头。
没有镜头，就意味着观众看不到你，发现不了你的亮点，没有观众缘，然后镜头进一步减少……
无解的死循环！
有什么办法？
沈云琰低着头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手掌心。
“你是叫谢宴对吗？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陆锦澜微眯着眼睛，有些迟疑地上下打量着对面那个小麦肤色的帅哥。
谢宴疑惑地看向说话的男生，黑发的男生带着试探的眼光看着他，他半睁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眼尾勾出缱绻的弧度，乌压压的睫毛在他下眼睑投出一小块阴影。
可他的话让谢宴不知为何想起这么一句搭讪用的老土台词：这个妹妹我见过！
想到这，他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摒弃了各种胡思乱想后，他哈哈地含糊道：“可能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陆锦澜却没有被含糊过去，他继续用那种朦朦胧胧的表情盯着他，直到苏离他们都感受到空气中的尴尬中带着莫名其妙的暧昧气氛时才缓缓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参加过《群星风暴》？跳踢踏舞那个？”
“欸？现在居然还有人知道《群星风暴》？我小时候确实参加过那档节目。”谢晏是真的惊讶了，他小时候确实参加过央视策划的这档素人表演节目，他在节目上表演的就是踢踏舞，在当时也是小火了一把，后来还出演过几部电视剧，大多都是扮演男主的小时候，也勉勉强强算个童星。
“我很喜欢你的踢踏舞，我和我父亲重复看了好几次你的舞台，也看过你演的电视剧，不过还是觉得你的踢踏舞真的最好，你这次的舞台会表演踢踏舞吗？”
记忆中那个带着夸张帽子，穿着小西装，长的玉雪可爱的小正太和眼前这个男生的脸逐渐重合了起来。
雪团子变成了巧克力了呀，陆锦澜想起来了一些往事。
墙壁被刷成清新的浅绿色的病房里，长相斯文俊秀的年轻男人带着淡淡的笑容轻柔地抱着怀里的男孩，男孩和男人长的很像，一看两人就是亲父子，他们很认真地看着电视里那个笑容灿烂、跳着欢快的踢踏舞的男孩，那样充足的活力和生命力，是父子俩都深深羡慕的。
“初舞台的加试准备了踢踏舞，不过还真是想不到呢。”
听到自己小时候的表演还能被人记住甚至非常喜欢，谢宴是非常开心的，他一时觉得眼前这个本来带有很强的疏离感的男生变得亲近了起来，他起身坐到这个男生身边，继续道：“那你呢？初舞台的加试准备了什么，不会和我一样也是踢踏舞吧？哈哈！”
陆锦澜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我跳舞很差劲的，所以扬长避短，选的是一首日文歌。”
“日文歌？你会日语吗？我听说这次的李鹤导师是会日语的，要是发音不清楚的话是会被发现的哦。”
“我在日本生活过几年，发音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日本？！我很早就想去日本旅游了，你能跟我说说那边好玩的地方吗？”
“这个当然可以。”
……
苏离表情有些抽搐地看到两个在备采前侃大山的男人，他们从富士山的樱花谈到神奈川的箱根温泉，从银座的高级美食谈到秋叶原的二次元文化，从秋名山的车神谈到高天原的牛郎……
眼看着内容往不可描述方面靠近，还好工作人员提醒该到谢宴录制了，这才打断他们两个的对话。
谢宴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离开后，苏离眼睁睁地看着陆锦澜从一个表情真挚、笑容略带暖意的美少年，又变成了个眼神空洞冷漠的木头美人。
说真的，陆锦澜和他们四个人练习了近一周的时间，苏离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和一个人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如此真实的表情。
苏离突然觉得陆锦澜很像他以前养的高傲的猫咪，是主动撒娇讨好还是龇牙咧嘴，都是为了取悦自身，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