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铁面的真面目
柳青妩想跟铁面说，来的不是敌人，是她的义兄。但张张嘴，嗓子却是火辣辣的痛，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听到沈隶在问那农夫，有没有一男一女来过村里？女子生着病。
然后她就听到农夫说，两人借宿过，但已经离开了。
柳青妩又惊又疑，她伸手顺着肩膀，摸到铁面的手，忙在他掌心写下：“兄”。
又勉强发出嘶哑的声音：“来人，是我义兄。”
铁面的手有点颤抖，轻轻地，握紧了她的手。
好像他等待她主动把手头到他掌心，等了一千年似的。
柳青妩见他一直不动，越发急了，沈隶走了怎么办？
她用脚去踢身边的东西，好像踢到一个空筐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外面的声音停了，然后就听那农夫道：“又闹耗子。”
沈隶好像没有怀疑，沉声道：“若再看到那对男女的行踪，立即上报。”
然后就是他离开的脚步声，柳青妩便是因生病脑袋昏沉，便是再信任铁面，也知道事情不对劲。
她嘶哑着声音质问铁面：“你，要做什么？我要回长安，我是不会去凉州的。”
铁面沉默地抱起她，走出那狭小的地窖。
屋子里没有旁人，铁面先喂她喝了些水，又给她裹上披风，戴好帷帽。
隔着厚厚的青铜面具，柳青妩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那双眼睛，有愧疚，有悲伤，但更多是坚定的爱意。
他拿起柳青妩的手，在她掌心写下：“信我。”
柳青妩点头又摇头：“我信你，可是，我要回家。”
铁面伸手帮她理理了乱掉的头发，没再回答她，但她明白，他不会送自己回长安的。
果然，之前他一直说不能往长安方向走，是哄她的，就为了让她不反抗地随他一起去凉州。
她怀疑，若不是自己突然生病，影响了他的计划，他肯定会带着自己连夜赶路，现在说不定已经到凉州了。
她有些害怕，她很确定，眼前之人就是铁面，这一点绝不会错。
可为什么他不顾自己的意愿，坚持要带自己离开长安呢？
铁面重新将她背起，绕到一条偏僻的小路，那里不光有他的马，还有十几个劲装的护卫。
那些人看着她，朝铁面拱拱手，似乎要说什么，然后她就看到铁面微一抬手，无人出声，动作利索地翻身上马。
只是这一个上马的动作，就让柳青妩看出来，他们都是军伍之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铁面怎么会跟军中的人有交情？
她扭过头问身后的铁面：“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铁面不答，只是将她抱的更紧一些。
柳青妩现在头晕目眩，手脚发软，根本没办法自己逃离。
哪怕知道沈隶的人就在附近，她想发出求救的呼喊都不行。
就在一行人跑出村子，冲到官道，突然间，铁面一勒缰绳，骤然停了下来。
十几匹皆发出嘶鸣，队伍阵型都乱了，听到护卫们抽刀的声音，柳青妩勉强抬头，隔着帷帽，看到的是一身玄衣，骑在白马上的沈隶。
那一刻，柳青妩的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因铁面带来的害怕和担忧，全都消失了。
隶哥哥来了，什么都不用怕了。
沈隶看着那些向他拔刀的护卫，头微微一偏，冷笑一声：“尔等确定要向本都督动刀？”
那些护卫有些迟疑地回头看向铁面，又听沈隶道：
“你指使北疆商人，掠走柳国公的孙女，又杀了那商人，上演英雄救美。”
这话是对铁面说的，柳青妩一惊，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铁面：“真的吗？”
铁面不答，而是一手扶稳她，一手抽刀，一护卫受到指令，沉声道：“冲出去！”
突然，四面八方皆传来脚步声，铁面一回头，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但他没有放弃，率先一夹马身，冲向凉州的方向。
但沈隶比他的动作更快，许是怕误伤柳青妩，沈隶的刀都没出鞘，就那样跟铁面打了起来。
柳青妩在颠簸的马背上，勉强稳定自己的身份，同时令自己冷静下来，积攒力气，她要抓住时机跳马。
此刻，比起她被铁面带走，她更怕出了人命，不管是铁面还是沈隶，她不希望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出事。
哪怕现在的铁面跟她认识的铁面不同，甚至欺骗她，可她仍旧不希望他死。
前世，他已经为自己死过一次了。
今生，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回报他。
当她发现，铁面也怕误伤了她，所以出招很谨慎之时。
她心生一计，突然握住铁面扶在腰间的手，他果然分心，手一僵松开，她趁机身体往旁边一歪。
眼看就要坠马，铁面忙弃刀扶她，而她却将双手伸向了沈隶，猛地一扑。
沈隶唇角微勾，一掌拍在马背上，借力跃起，速度像闪电一样快，一把握住柳青妩的手臂，将她从铁面身前扯了出来。
因速度太快，力道太大，她扑到沈隶怀中之时，两人皆倒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沈隶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握紧她的腰，不断安抚着：“阿妩别怕，义兄来了。”
感受到她的体温，沈隶气怒地道：“病的这般严重，他还要带你走！”
与此同时，那些护卫被缇骑拿下，只余铁面一人，还在跟缇骑缠斗。
他不时回头看向柳青妩，依旧没放弃抢走她。
柳青妩忙向沈隶求情：“隶哥哥，别伤害他。”
沈隶一怔，眼神中带着愠怒：“你知道他是谁吗？”
柳青妩点头：“我虽不知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是我的朋友。隶哥哥，放过他好不好？”
沈隶冷笑一声，猛地抽出配刀，对她道：“那我就让你好好看一看，你这位好友的真面目！”
随即，他飞身击向铁面。
几个缇骑到柳青妩身边，保护着她，而她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打斗的铁面和沈隶。
她虽不会功夫，但能看出来，沈隶没想要铁面的命，只想打下他的面具。
她说不好两人谁的功夫更高，但沈隶的攻击明显更急，打的铁面连连后退。
她忍不住喊道：“隶哥哥不要，铁面脸上有伤，我不在乎他的真面目。”
听她这么说，铁面的脚步一顿，而沈隶脸上的怒意更盛。
一边打一边道：“脸上有伤！那就让本都督看看，你这鬼面具后面的脸，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骗得了阿妩，却骗不了我！如此费尽心机，也不怕被人耻笑！”
抓住一个破绽，沈隶一刀挑断了面具的绳子。
铁面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抬手掩面，好像比起丢了性命，他更怕被柳青妩看到真面目一样。
沈隶冷笑道：“好一个英雄救美的侠士，阿妩，好好看清楚，你的好友铁面，究竟是谁！”
他一刀劈过去，铁面本能地抬刀迎击，那张脸就那么露在柳青妩的眼前，让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会这样？
铁面，怎么会变成了霍明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