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被关禁闭
晒秋节之后，房颜又在萍园待了两日便和众贵族子弟返回了。
自从那天登高回来后，她一直未见到秦翎政，听说他要留在萍园直至秋收结束。
回去坐的是大马车，所有女子都坐同一辆。此次来萍园女子一共六人，房颜、澹台静、孟女还有另外三位房颜并不相熟的女子。
之前在萍园照面打过招呼，实际上并未多交谈。
澹台静和孟女似乎和那三人也不熟，整个路程也不见她和那三人多说，仅是礼貌寒暄。
一边是一直敌对自己的澹台静，另一边是自以为清高不和陌生人交谈的三贵女，房颜觉得呆在这里很沉闷，一路都在小憩。
终于赶了大半天路到了邯郸城外边，进城前马车停下来休息会。
房颜立即下马车在附近走走。她能听到公子们坐在马车里正相谈甚欢。
她走进路边一个小茶棚坐下。这个茶棚是用茅草搭建的顶棚，配了几张桌子和一些凳子。烧水的地方是用泥巴砌起来的台子，十分简陋。
茶棚里已经坐了一个中年男子在喝茶。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魏国人。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随从。看得出此男子应该是魏国官宦。随从眼看碗里没有茶水了立马续上：“季大人，要不要我再让店家烧一壶过来？”
“不必，喝完这碗就继续上路。”那男子说。
这时，又过来一架马车，下来一个壮汉，他跟店家要了一壶水，咕嘟咕嘟喝起来。
喝罢感叹道：“这邯郸城的茶水不错，他日我到了楚国返回时，还要再来此饮用。”
听闻他的话，季姓男子走过来，问：“君子是要往前何处？”
壮汉看了眼他穿着干净整齐，不像是坏人，便答道：“我想到楚国去。”
“您既然要到楚国去为什么要往北走呢，楚国在南边。您这样是到不了楚国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的马是正宗汗血宝马，无论是爬山还是过河都走得很快，我一定能到达楚国。”
季姓男子接着道：“你走的方向错了，你的马再快，也到不了楚国，反而离楚国越来越远啊。”
“不要紧，我带的路费多着呢！”壮汉依然坚持。
“虽说你的路费很多，可这也不是去楚国的路啊！”
壮汉依然觉得自己没错：“这有什么难的，我的马夫驾车本领高着呢，最终肯定能把我带到楚国。”
然后他转头对马车夫说：“哟哟，这是个傻子，我们赶紧走。”于是上车走了。
徒留季姓男子一脸错愕，心想：我好心提醒他走错方向，我还成傻子了？
他摇了摇头回去继续喝完那碗茶。
“季大人，我们是继续北走还是南下返回？”
季姓男子思忖片刻：“往东北走，再去燕国上京看看。”
房颜看着骑马远去的主仆二人，若有所思：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魏国的官员，来赵国干什么呢？还要去燕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希望各国之间少些纷争，多谢太平。
她又看向壮汉驾车远去的方向：他估计是回不来了。
离家几日，房颜甚是想念父母亲及两位兄长。她特意把昨日在萍园自己做的重阳糕带给大家品尝。
一家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这边房颜离开后，秦翎政在萍园做了十天苦力，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差点以为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农民。
来萍园这么长时间，他母亲赵姬并未前来看望一二，连只言片语的关心都没有。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即使他在质子府，赵姬也是常常夜不归宿。
这是赵姬的生存之道，他在赵国从小就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赵姬风流成性迎合他人就为了能有个依靠，才能让他活到现在。
他想到每一次秦赵之间有矛盾或者战事，他必定会被安排入宫受刑，都是些看不出皮肉伤的惩罚。
有时候他甚至想，要是一直在萍园当个农民或许也不错。但是受过的屈辱怎么可以忘记，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只要他待在赵国一天，永远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黄昏时分，王宫内快马来传，要求押送秦翎政进赵王宫。
他干了一天的活，饭都还来不及吃，立马被连夜带回。
他到宫门口时，内侍传话赵襄还未起床，让他先在门口等候，起床后再觐见。
于是秦翎政顶着晚秋的寒风在门口站了足足三个时辰。
路过的内侍议论纷纷。
“他又被罚站了。”
“这有啥稀奇的，一个秦国的质子，让他等着算是客气了。”
“但是这次好像比较严重，半夜就开始等候在宫门。”
“嘘，肯定是因为那事大王拿他开刀呢。”
“当啥也不能当质子，不然就算是世子也不如咱们过得好。”
“可不就是嘛！还不如咱下人呢。”
虽然出门前已经换了一件衣服，但是秦翎政还是冷得不行，他紧紧握住拳头，站得笔直。
太阳 一点点升起，一寸一寸照射在他身上，给他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待太阳完全升起，他才得以传见。
站得太久，脚几乎走不动道了。他努力让自己的步伐看上去没有那么怪异。
赵襄原本就面色不善，见到他更加阴沉，大喝一声：“跪下！”
于是后面的内侍推了他一把，本来就走路困难的秦翎政往前踉跄几步便跪在了地上。
他低着头努力克制自己想上前撕碎赵襄的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日定加倍奉还。他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可知我为何叫你来？”
“不知。”
赵襄将一个青铜酒樽扔向秦翎政。
“呲”他额头顿时汩汩鲜血直流。
“我听闻魏国有攻打我赵国的打算，已经在魏赵交界开始排兵布阵了。”
赵襄突然瞪着秦翎政：“之前我赵国与魏国交好，相安无事，但是自从秦国使臣前往魏国之后，他突然有了攻打我赵国的打算，你说是不是你秦人从中作梗！”
秦翎政并不知道此事，他回答道：“我在赵国安份守己，与秦国无任何联系，并不清楚其中原由。”
“你以为一句不知者无罪就可以让我饶了你？你们秦国这群养马的贼人，贪得无厌！你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襄之所以这么说，还牵扯到秦国的起源。
在七国混战之前，曾经是大周朝的天下。当时秦人的祖先秦非子原本是周王近身内侍，由于善于养马，于是周王就在西北圈了一块地，让其为王室养马。
后来大周没落，各诸侯雄起占据一方为王，西北养马的秦人也顺势而起，建立了秦国。
秦国一直被其他列国瞧不起，因为其他国家的王都是王侯血脉，只有秦国，就是养马的低等下人。
只是没想到这养马的下人骁勇善战，如今国力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