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 章 一起晒秋
下午，房颜换了一个屋子住。原先那个屋子做过法，又在屋前面死了方术士，难免不给人留下阴影。
她看着来来回回搬东西的下人，在想，如果没有同意赵励做法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她有点想跟秦翎政诉说心中的恐惧和矛盾。
秦翎政没等来，赵励倒是来了。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要不是你及时推我一把，我就可能中剑了。前日你采了药材给我治病，今日是救命之恩，你真是我的福星。”
说完，就要上前双手握住房颜的手。她假意要整理头发，赶紧把手收走。
“励公子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毕竟父亲在朝为官，应该有的体面话还是得说。
当日如果赵励被刺伤，这还因为替她做法事引起的，她难免会被牵连。
这几日下来，她逐渐明白王公贵族作为统治者不会讲道理不体察民情，只会随心所欲，看心情办事。
怪不得父亲在赵襄面前日渐谨小慎微，只有这样才能安稳活着。
赵励继续说：“虽然你年纪小些，但是我明白你的心意。”他眼神殷切。
房颜有点错愕：“你明白什么心意？”
“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虽有不少女子爱慕，但你放心，等你及笄，我必定向父王求娶你。”
这个“惊天大雷”差点把房颜轰炸得魂不附体。她什么时候有这个心意！
她顺了顺气说：“励公子，我父亲为赵国臣子，臣女也蒙受圣恩，如今公子有难，臣女相救是应该的，此乃本份，并没有僭越之心。”
这还不够明白吗？就差我说出口不喜欢你了。房颜心里着急。
“女郎定是脸皮薄，正常。”赵励自说自话。
房颜很想用根棍子把他打醒：醒醒吧，你别做梦了。
“励公子，我年纪尚小，还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想陪伴在父母身边，暂不考虑婚嫁，还请另寻良人。”
“没关系，你多接触接触我，就会喜欢上我了。”
他好像想起什么，继续说道：“明日是晒秋节，这里会举办祭祀，庆祝丰收，采菊登高等活动，可热闹了，我们一起去参加吧。”
房颜不想让他再有所误会，正欲开口拒绝。
“所有人都会参加，就连在萍园干活的下人都能放一天假参加祭祀活动。”
房颜心想：这么说秦翎政也会参加。于是同意了。
晒秋节是近几年来兴起的节日，最开始是几个农民自发庆祝丰收，到如今流传甚广，成为了重要节日。
隆重祭祀、出游赏秋、登高远眺、观赏菊花、佩戴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热闹非凡。
一般一大早农民就会准备丰盛的食物祭拜祖先，每家各拜各的，或者一个族人一起祭拜，房颜便没有参加。
早上，她跟随赵励等一众王公贵族子弟一起去逛早市。澹台静和其他几个贵女也在，但是碍于赵励在场，为了表现自己有良好修养，基本上都没有找茬。
房颜默默跟着他们，并时不时看看有没有秦翎政的身影。
早市上售卖的东西相当丰富，有各种粮食作物、花草果子等，别具一番风味。
路过一个卖瓜果的摊子，小贩把一个梨塞到房颜手里，房颜正要拒绝，小贩突然在耳边说：“是一位蓝衣公子让小的给您的。”
房颜向周围看了看，果然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蓝衣公子秦翎政。
他看着房颜微微一笑，她第一次觉得他竟然也是个阳光少年模样。
房颜很开心，把梨放在袖口里跟着大队伍继续往前走。
他们一群人走到一个卖矛和盾的摊位前停下。赵励对这里卖的盾很感兴趣。
问：“你这个盾够坚硬吗？能否阻挡刀枪？”
那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这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盾，没有什么东西能戳穿它。”
赵励上前摸了摸很是心动，一同前来的李茂也附和道：“这么坚硬的盾最适合励公子这样的英雄，不如咱买下给护卫带着。”
昨天被方术士刺杀的事还历历在目，赵励确有此意。
二话不说，他立马买下了这个盾。
侍卫刚接过盾，那人又继续跟赵励推销他的矛：“我的矛是世界上最尖利的矛，没有穿不透的东西，公子也可买回去当武器。”
听到这话，房颜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
一边的澹台静不满地瞪了一眼房颜：“你笑啥？”
她赶忙收敛神情说：“没有。”
然后她看向卖矛的人：“那用你的矛戳你的盾，会怎么样呢？”
周围人听了皆是一愣，卖盾人收拾起矛落荒而逃。
赵励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冤大头，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很不爽。
他转头要走，正巧看见了在人群中围观的秦翎政，立马喊道：“秦质子，你也在啊。”
秦翎政原本就是跟着房颜过来的，被赵励发现并不意外。他没有搭理他。
赵励继续道：“你看这么许久，定是喜欢这矛和盾，这样我把盾给你吧，刚才就是觉得适合你特意给你买的。你去追上那矛，一并买了。”
“多谢励公子，这盾还是应该留给你做防身之用，我人在赵国，要这盾还有何用。”秦翎政意思是我在危险的中心，一个盾救不了我。
“你倒是对自己的处境很了解。你在我们赵国就是待宰的羔羊。”
听到这话，房颜深感不适，她看了一眼秦翎政，他并未做任何表情。他在赵国，每天需要忍受多少侮辱啊，房颜有些心疼他。
她立马打断：“励公子，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吧。”
“也好，再瞧瞧，秦质子，你也一起吧，让你见识一下赵国的丰收，不是秦国这种苦寒之地能相比的。”
秦翎政没有拒绝，今日反正无事，跟着赵励没准能去的地方更多，只有掌握更多有用信息，日后才能做出最有力反击。
他在最后面安安静静地走着。赵国虽然农商交换频繁，商业发达，但实际上土地并没有秦国肥沃，在农业发展上，秦国更具优势。
加上赵国赋税过重，农民艰难求生，必然激发巨大的矛盾。
秦翎政在心里默默思考着赵国的一切。他并不知道此时的秦国是什么样情况。但是他有信心如果他能掌控秦国，必定能击败赵国。
如今通关文牒已经到手，他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离开赵国。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房颜，她呢，该怎么办？
她愿意跟随他去秦国吗？如果去了，自己目前在秦国无权无势，该如何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