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热情一丢
次日，日上三竿。钟情坐在老板椅上，神情恹恹地捧着腮，生无可恋地望着电脑。
朱店长敲门进来，端着杯冒热气的生姜红糖水：“想点其他事，分散注意力会舒服些。”
“我很好奇。”她说。
朱店长：“什么？”
钟情把杯子拖过来暖手：“如果你对一个人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对方知道却不给你任何回应，也不拒绝你，排斥你，这是什么原因？”
朱店长想了想：“或许在观望你接下来的态度？”
钟情莞尔：“我也这么想。”
朱店长：“有解决办法了？”
钟情沉吟摇头：“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对我有同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像磁场。”
朱店长恍悟：“天生一对。我俩就应该在一起。这种感觉？”
钟情赞同：“对。”
说到点子上了。
朱店长思考后说：“我和我家那位刚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觉得天底下我俩最般配。”
钟情笑：“情况不一样，恋爱期间有这种感觉，多数原因是多巴胺分泌旺盛的效果。我不是，我可能就是单纯地对人家有兴趣。算了，不说这事儿。我有点想到该怎么做了。”
朱店长：“那我出去忙了。”
她“嗯”一声，戳进手机微信，将那条“仅（曲易时和陆文晔）可见”的朋友圈反复看两遍。点赞时间几乎是前后脚，陆文晔在前，曲易时在后。说明曲易时是看到陆文晔点赞之后才点赞的。
点赞时他什么心理？
钟情喝完红糖水，拿上卫生棉去洗手间。再回来桌上手机在响，她刚抓起手机，来电就结束了。
未接三条都是钟怡玲打的，微信也发来消息：【我和你爸在嫦娥岛，过来玩，28号有舞会。】
被痛经折磨两天，钟情重新生龙活虎，抽出半天时间把近两个月的收益报表看了。下午闲着没事儿去大堂晃了一圈，将将好看到门口转悠来去的一个奇怪分子。
这奇怪分子上下班都会背着一个帆布包，偶尔犯痛风时，身体重心会偏右，走路姿势特别好认。
钟情笑着叫了个让那奇怪分子眼熟的伙计：“把谭师傅请进来。”
谭冲，曾在餐厅干过半年的实习主厨。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失去了味觉，再也做不出让人拍手称赞的食物。餐厅不养闲人，前经理把他开了。前经理调走之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谭师傅那段时间精神疲惫，味觉很淡。前经理介绍他去看一家老中医，没想到两幅药下肚，味觉直接消失不见，说是药物加速了味觉缺失。
谭冲将当年的事说完，眼睛湿润地忍着：“你们这些人，都只看到表面。”
尽管钟情知道这事，但还是听他吐了遍牢骚。吐出来舒服多了，代表心结能解了。
靠窗的位置两人相对而坐，面前各自摆着咖啡，说了这么久，谁也没有喝上一口。
钟情示意纸巾：“擦擦，掉进咖啡里，你也尝不出来眼泪是咸的。”
谭冲瞬间黑脸：“……”
擦什么玩意，老子没哭。
他扯着袖子把眼泪抹掉，趾高气昂地抬着下巴：“你前两天抛的那个饵是真的假的？”
钟情：“什么。”
谭冲说：“easy。”
“你说曲先生。”钟情似笑非笑地抿了口咖啡：“当然是真的，但你的味觉？”
“有好转，最近在吃中药。”谭冲纳闷地问：“你闻不到我身上有中药味？”
钟情：“只有香水味。”
谭冲老脸一红，也不解释香水味哪来的。他一口气把温咖啡干了，明明很苦没加糖，他却面不改色：“我想清楚了，趁恢复这段时间，我把能学的都学了，你帮我牵线搭桥，学好了我回来做事。”
顿了顿说，“如果……如果后厨还需要我。”
钟情说：“好，带你去。”
谭冲：“我外面等你。”
钟情起身：“你就在这等。”
其他店员赏猴似的目光一直望过来，谭冲早就别扭得不行：“我出去等你一样。”
钟情煞有其事：“煮熟的鸭子我能让‘他’飞了吗？不能。”
谭冲：“……”
谁是鸭子？
老子真能跑了不成？？
－
店员端来下午茶的时候，曲易时正坐椅子上看手机，外面金黄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他姿势稍显随意，甚至很长时间没动了。
店员瞟了眼，看清楚了。
这两天，他们随时随地都能发现老板抱着手机看某条朋友圈发呆。
曲易时把手机扣桌上，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端起咖啡杯，撩起眼皮看店员：“有问题？”
店员问：“老板，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曲易时：“怎么说。”
店员：“其实我觉得你和前未遂老板娘没成是好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条件这么好，没必要整天浑浑噩噩的，要快点走出阴影，说不定能趁早收获一段新的爱情。”
曲易时好笑道：“你管挺宽啊，自己的事儿整明白了吗？”
店员：“不一样，这事一码归一码，我分手是我年轻，你……”没说完就闭上嘴，麻溜滚了。
曲易时望着玻璃墙外，看路人行色匆匆，车辆熙攘。
暗道哪里有什么阴影，不过是在耿耿于怀某人的朋友圈，心里仿佛过不去这道坎似的。很想知道她是故意发的还是无意发的。如果是无意，配图该怎么解释。
或许配图也是无意？？
他笑了声，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绕糊涂了。
不多时路边停了辆眼熟的车，下来一个眼熟的人。他记得，叫谭冲。
谭冲瞧见了他，冲他礼貌点头，往店里进。
车主降下车窗，两指并拢抵了下太阳穴和他打招呼，示意去前面停车。谭冲进来时看见他在微笑，笑容比外面的阳光还温暖。
钟情停好车过来，谭冲已经被领进烘培房，戴着口罩，正在观摩孙师傅手艺。
“我也整一个口罩？”钟情指指脸。
曲易时睫光落她唇上：“耳机哪里定制的？”
话题扯得太猛，钟情愣了两秒明白过来：“喜欢？我帮你定。”
曲易时：“喝不喝咖啡？”
钟情喝了咖啡来的，怎么会还想喝。不过她敏锐地感觉男人今天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劲，好像比之前热情了一丢丢：“好啊。”
两人去了他的休息室。
曲易时给她冲了杯咖啡，支票也给她：“费用。”
钟情挑眉，将支票拿起来看，艰难地辨认出那三个狗爬字：“不是你，是陆文晔要啊？”
她把支票推回，“定制耳机的路子多了去，我帮不上忙。”
曲易时：“花他的钱，定制我要的耳机。”
钟情想起他发的精神损失费朋友圈，当时只是匆匆扫过。没想到是陆文晔给的。
这两人的友情真有意思。
她按住支票边角拖回来：“行，我收下了。刻字呢，取你名字的首字母？y、s？”
曲易时：“嗯。”
钟情前倾身体，裙摆往上蹭了两寸。她手肘杵在膝上，压低声音疑惑地问：“我一直想问，你名字是三个姓，谁这么会取？”
曲易时偏头抬抬下颌，示意沙发当头的毯子。钟情把毯子拿过来折两道盖在腿上，感觉暖和了，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爸姓曲，我妈姓时。后来登记户口工作人员打错了字，本来是一，数字一。”他说。
钟情：“懒得改了？”
曲易时点头：“算是。”
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来电：“我接个电话。”
曲易时准备起身。
“不是什么机密。”钟情不让他走，说电话时看着他：“程语，是我。嗯，我是有收到舞会请帖，但我没准备去。”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她忽然笑起来，“好，到时候见。”
曲易时发现她打电话过程中会下意识做些小动作，比如说“好”时会点头，疑问时会挑动眉毛。
尤其是眼睛。
很灵。
让他想到猜猜每次打主意时，眼睛戏和她同样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