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异食癖
万达广场正门，停靠着一排出租车。
一名身穿连帽衫的身影，拉紧帽檐，弯腰低头，钻进一辆出租。
“师傅，去太康诊所。”
上了车，身穿连帽衫的人才将帽子扯下，露出一张微胖的脸。
他叫王立新。
前两天玩剧本杀时认识了一个叫“萌萌”的女生。
本来想约女生吃饭看电影，发展下关系。
但刚刚在电影院，他看到了高中的班主任林美月。
王立新学习成绩不算好，上学时没少被班主任训。
见到林美月，就像老鼠见到猫，有种天然的畏惧。
看电影时，他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似乎有双视线死死盯着他，让人毛骨悚然。
王立新佯装上厕所，逃离了放映厅。
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他才清醒许多。
想到他现在已经是毕业生了，林美月再怎么也管不到他。
正准备回到放映厅，洗手间突然走进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男孩身上的黄色外套被红色液体浸染，形成难以辨认的污浊。
乍一看，像打翻的西瓜汁。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凑过去闻闻的冲动。
“谁家熊孩子？”
强忍着冲动，王立新嘀咕一句，转身走了。
离开后，他清楚听到厕所里传出了咀嚼食物的声音。
呕！
回忆硬生生被打断。
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袭来，坐在出租车内的王立新，扶着车门，干呕了几下。
“小伙子，你是不是喝酒了？去太康诊所二十，但你要是吐车里，最少二百。”
透过后视镜，司机师父瞄了眼面色苍白的王立新。
“我没事。”
王立新捂着嘴巴，胃里翻江倒海。
高考前一段时间，他得了急性阑尾炎，去太康诊所做了个切除阑尾炎的手术。
太康诊所虽然是私人诊所，但主刀医生据说是国外回来的医学博士，比很多三甲医院的医生手艺要好。
王立新因此选择了这家诊所。
术后的恢复期，王立新时常感觉恶心。
太康诊所的主治医师告诉他，这是并发症，属于正常现象。
王立新起初也没在意，可过了段时间，他依旧没什么胃口。
不管是家里做的菜还是外卖，他总能嗅到一股腐朽的气息，难以下咽。
即便强迫自己吃下去，也会将食物吐出来。
反倒是那些鲜活的生命，比如游动的鱼，还未宰杀的鸡，让他馋的流口水。
甚至，他会对人类脖颈处鲜活的血管，感到食欲。
王立新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只能用偷偷攒下的零花钱，去早市购买活鸡活鱼，藏在家里，偷偷放血吃肉。
再趁父母都熟睡的晚上，溜出去，将食物残骸丢掉。
没钱的时候，他会在外面游荡，寻找流浪的猫狗下手。
还好市第二高级中学附近，经常有学生投喂的缘故，聚集着不少流浪动物。
但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今天中午的海底捞，他完全不觉得好吃，就像普通人在挑战鲱鱼罐头。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不知要持续多久，他内心就无尽的恐慌。
这让他下定决心，再去太康诊所检查下。
说不定那位留学归来的金牌医生，有解决的办法。
抵达太康诊所已是半小时后。
下了出租车，被风一吹，王立新的呕吐感减轻许多。
虽然是私人诊所，但太康诊所的占地面积很大，上下足有四层。
王立新挂号后，轻车熟路的来到挂着“藏秋山”名字的办公室。
今天的挂号员是位漂亮的小姐姐，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惜脸上有道疤。
敲响门扉后，在“请进”声中，王立新走了进去。
那位戴金丝眼镜，头发梳成油头的医生，坐在电脑前操作着什么。
办公室内摆放着两张病床，其中一张躺着一名失去双腿的男人。
身上插满密密麻麻的仪器，呼吸平稳。
办公室右侧墙壁，挂着一副“人类进化”的油画，左侧墙壁则是一面巨型镜子。
每次看到这个布局，他都感觉惊奇。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藏秋山推了推金丝眼镜，抬头，脸上的笑容让人感到亲切。
王立新四下扫视无人，小心将房门关上，坐在藏秋山对面，说出了最近让自己困扰的事。
“初步断定，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应该是异食癖。”
藏秋山道：“异食癖的成因大多源于心理，或许是手术加上高考，导致你的压力太大！我这里有一些降压和促进食欲的药，你拿回去吃，能有效缓解。”
说着话，藏秋山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小盒子。
上面刻满王立新看不懂的拉丁文字母，看着就很昂贵。
“多少钱？”
王立新有些犹豫。
他的手机账户只剩下不足一百块。
“不要钱，这点东西，就当对患者的福利吧。”
王立新欣喜的打开盒子，里面的药品是皱皱巴巴，好似风干过的肉片。
将一片药品放进嘴里，尝了尝。
果然，一直影响他的呕吐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强烈饥饿。
他没有注意，入口前，风干肉片表面裂开，露出几颗细小的眼眸。
跟医生道谢后，王立新带着药品，欢天喜地的走了。
和王立新擦身而过，一名眼角有疤的美丽少女走了进来。
“这已经是你今天诊断出的第十二位异食癖患者了，你给他的药品是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望着王立新离去的背影，少女皱起眉头。
藏秋山淡淡道：“怎么，你很好奇？”
“曲星竹，想不到除了自己的父亲，你还会对别人的死活感兴趣。”
“告诉你也无妨，那个药品是从神明进食的器官中，提取出的血肉组织，正常人吃下，会激发生命的潜能，拥有接近神明的食欲。”
曲星竹冷哼，“所谓神明的食欲，就是生吃血肉？”
“你错了。”
藏秋山竖起戴着手套的食指，摇了摇，露出手臂上的环形纹身。
“生食才是完整吸收食材养分的最佳方式，人类只不过惧怕食物中的细菌与寄生虫，才不得已采取烹饪的方式，以损失部分营养为代价，换取无害的食物。”
“神明并非如此，作为更高层次的物种，祂们的能量消耗更高，进食方式也必须高效，否则将无法支撑身体的运作。”
“你只是个凡人，无法理解神明的伟大之处，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