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荣誉

    孙耀金从失去父亲的悲痛心情中整理出来，开始投入工作，本村的规划分为三个阶段，先从村里的三横四纵的主干道开始，因为考虑到这个也最难，大家趁着村委会和驻村的干部工作积极性高，村民配合度高的特点，选择了从难到简的顺序开展工作；主干道打通，就意味着大部分人认可，也意味着村里百分之八十的人受益，解决了村里出行难得问题，也配合了国家的政策“要想富先修路”；大多数人出行方便了，那一小部分动员起来就方便了，另一个是，主干道的疏通，大多解决的都是村里社会关系比较复杂的一部分人；有军人家属，有干部家属，有贫困户，有背景的村民，有威信的族人，还有村里调皮捣蛋的家庭；所以这部分人如果都能顺利做通工作，那其他的基本没啥大问题，这部分人的要求或者配合度也是最不能掌握的一部分人，所以解决好这一部分人，也可以为后面的事情作为参考。

    孙耀金动员的第一户家庭为军人家属，这家人跟孙耀金在系统上有一定的关系，据说在十几代以前是一个祖先，但是老人们经过多年的战乱，有很多人已经不在人世，已无法考证；但是有一样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这家人的房屋，一直处在进村的位置，世世代代为军人家庭，虽然后期这家人的后代男丁越来越少，但是一直遵循家族的这个传统；如果男丁年满18，考中大学另当别论，如果未考中必当兵，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或者成绩好的话，考大学第一志愿也是军校类，也是村里的骄傲；家长为孙海，据说是第十五代传人，参过军，跟孙耀金年龄相仿，参军也是前后脚，具体在部队跟孙耀金属于一个军区，不同师团，孙耀金比孙海早一年入伍；孙耀金跟工作组的村委会干部敲开孙海家的门，孙海开门一看是孙耀金，忙着往家里让着说：“呀，这不村主任吗，这是有啥事吧，快进家，大家一起来来来。”孙耀金笑着说：“跟我还客气哦，竞拿我开玩笑，论辈分，咱俩平辈，叫哥就行，别整那些虚的，再个你我都参过军，我早你一年，叫班长你也不吃亏。”孙海紧着说：“对对对”，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进了大院，孙海的爱人从屋里拿出来几个杯子还有一包茶叶，在外面的一个葡萄架下面给大家每人泡了一杯茶。孙海说：“有点热，屋里没电扇，没这个阴凉下舒服，不是不让进屋哦，别挑理。”孙耀金和大家笑了笑说：“没挑理！怕是有啥好东西怕我们见到吧，哈哈哈。”“就我家这个情况，都在明面上摆着，一眼就看个干净，哪有什么好东西呀，再个我家老大这不刚参军走吗，一个月那点津贴还舍不得花，都寄回来，我们呀得给他攒着娶媳妇，啥都舍不得买呢；老二成绩不错，怎么着也得高中后看情况，现在日子是比之前好了，但是你看，两个儿子得娶两个媳妇；得盖两处房子，村里给了一套房基地，那你们再看看我家这房子的情况，你说哪个看着了肯把自己家的姑娘嫁过来，所以，还得努努力把这套房子翻一遍，那跟再盖套房子有啥区别呀，难着呢。”孙耀金一听这话，赶紧接过来说：“嗨！老大怎么着也得三年呢，着什么急呀，你这要想着媒人踏进门怎么也得先把这套盖起来撑门面呀，哥哥也不跟你绕弯子，你应该也听到点消息，你这是我们工作的第一家，从哪论，你都该支持我的；是这样，从省里到县里都在搞这个新农村，咱们村委会商量了一下搞了个本村的规划，完了具体到时候让他们给你解释一下这个规划完成后，对咱村的好处；就现在说要搞成三横四纵的大格局，你这是个开头，哈哈，刚才你也说了，你得盖两套房子，我也说了，你得先把你这套给盖了，装装门面，不然哪有说媳妇的呀，我没给你开玩笑，你这套房子守着咱村的入口，大家也明白，你们家的情况，世世代代守护国家和咱村的平安，功不可没，但是说回来，咱不是还有义务这块吗，你家的房子哥哥我给你换个风水宝地你看可以不？现在国家强盛了，强大了，老百姓的日子也好了，你看咱村北的人家，那房子盖的又整齐又漂亮，村北比咱村南这边发展的也好，这个你得认吧，因为他们那边咱村委会把土岗子和果园都改耕地了，顺便把学校也规划了，大道直接通村外，现在好多出村办事的宁可绕道都从那边走，为啥，你想想，所以这边必须得动动了，兄弟你看支持这个事不？你放心，我给你找的地方保证你满意。”孙海听了觉得有道理，接下来就跟工作组的谈细节问题，比如选择宅基地，因为他是第一户，所以很多地方任他挑，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后又跟村里签了协议，高兴着把孙耀金他们送出了门。孙耀金算是开了个好头，让工作组按照他的方法继续走访下面的户，让他们多跟村民了解实际情况，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都是一个村的，再难能难到哪里去呢，然后孙耀金去村西找陈文学，去看那边的情况。

    孙耀金还没到村西，就在半路上碰到陈文学，陈文学刚从村北正在准备建学校的地方过来，说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测量了，一是在现有的地方，建多少教室，建多大的运动场，教师办公需要几个办公室；二是估计地方不够，涉及几户的地，正想跟孙耀金商量，是不是从村集体的地跟人家换一下，结果就碰上了；正好两个人边走边商量，孙耀金跟陈文学大概把村东的情况说了一下，算是比较顺利，因为之前村干部做了大量的工作，大部分需要动的村民家里的情况都掌握了，所以有什么需求，大概也能推算出来；就是村西的陈家人住的比较集中，涉及的村民大部分也是陈家的人，个别有几户不太好谈的，怕是村干部执行的时候激化矛盾，跟村民吵起来就不好了，不放心过去看看；陈文学跟他想一块了，也是准备把学校那边的事情，跟他把情况说一下，然后回村西看看，他也清楚有几户不太好办的，不放心；刚走到村西就看到远处围着一大群人，有的嗓门大的在叫嚷着，两个人一看到这场面，两人对视了一下，急忙往跟前跑；到了跟前才知道，是陈树立这个刺头在搞事情，陈树立论辈分叫陈文学叔叔，他在那跟村民胡说八道，看到陈文学来了，一个人偷摸想溜；“陈树立，给我站一下，别走，我就知道你会出来搞事情，你敢走，我就敢追你家去。”陈文学大声呵斥道，说话间，陈文学和孙耀金一到了跟前，大家一看一个书记一个村主任都来了，纷纷让开道，让他俩进去；陈文学进入人群，直接奔着陈树立走过去，孙耀金则是赶紧找到工作组询问事情经过；经过孙耀金了解的情况是，陈树立早年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带大三个孩子，陈树立是老大，上学学习不好，喜欢纠集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家里属于贫困户，按照村里的规定，他家可以分到一处宅基地，他家现在的房子正好在规划内，前面有个小树林也在，村里因为他家的情况愿意在宅基地的基础上多补充一间，但是陈树立说小树林也是他家的，他这样说，就是让村里给再多的补偿，工作组说这个得商量一下，自己做不了主；左邻右舍一听，估计有戏，就说这个小树林也有自己的分，就都跑出来了，陈树立一看都闹起来了，就更嚣张了，让村里给更多的补偿；就这个时候，他看到陈文学和孙耀金过来，正想着跑，结果被陈文学逮个正着；陈文学揪着陈树立的耳朵走到孙耀金的跟前，孙耀金小声把了解到的具体情况给陈文学说了一下，陈文学等着陈树立说：“你小子，一天天的不干点正事，光给咱陈家出洋相，你爸走的早，你母亲一个人跟牲口似的，每天辛辛苦苦挣两钱，你咋就不长心呢；再个你家现在这个情况，是政府不管了还是村里不管了，再摸摸良心，咱老陈家哪家不是看你们可怜，今天这家给点，那家给点的，你还有良心不？现在叔当书记了，不说你能给叔帮啥忙，你别给我找事就行，你可好，人家村主任刚才村东回来，那边都很理解村里的情况，都很配合；怎么着，老陈家就水都破不进来呗，哪都有你，你捣什么乱呀。”“叔，不行了，松手吧，一会儿耳朵给拧掉了，那你到时候可得养活我。”陈树立惨叫道。孙耀金说：“你上学的时候就不好好学，整天嬉皮笑脸的整没用的，你那会儿稍微好好看看书，学点东西也不至于到现在一事无成，我还想着等你走上正道了，给你介绍个媳妇呢，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当个老光棍？”“孙老师，我错了，但是，村里也得讲理吧，那我家是第一户，就算我认了，那后面他们要是不整，那我不当炮灰了吗？”陈树立小声地低着头跟孙耀金说，陈文学一看这个情况，带着工作组，先到自己家前面的小树林，然后就让几个人从家里拿出工具，开始清理，家里的围墙也给拔了，让媳妇下午把东西搬到弟弟家；陈树立一看这情况，赶紧过去给陈树立道歉，说一定不阻挠村里工作了，邻居们一看这情况也都赶紧回了家，然后跟孙耀金说，这个家伙最难缠，把他收拾了，后面就好办了，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笑了。

    随着孙耀金和陈文学从两头盯着事情的进度，每天都有新变化，两头同时进行疏导，眼看两边就要见面了，到了中间的位置，又遇到一个大难题。村中间的那户人家当家的叫张宝根，背景很大，他爷爷和父亲活着的时候，爷爷是参加过红军的老革命，当时闹得厉害，把他父亲寄养在这个村的张家，抗日战争结束后，爷爷在部队当大官，找到他父亲后被带走了；解放后他的父亲因为一些原因挨过斗，后来结束后被安排在省里当官，因为他父亲村里寄养的张家没少跟着吃苦，没几年，被寄养的张家两口子先后病逝，无子嗣；他父亲结婚后生下一子，为了报答张家，让孩子随了张姓，作为张家的传人，继续生活在张家老宅；张宝根也很争气，赶上恢复高考，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通过父亲的好友，安排在交通部门；又过了几年，张宝根的父亲去世了，他父亲生前把他托付给了好友，算是张宝根的义父，他义父一直想要儿子，偏偏生了两个丫头，所以对他无比喜爱，没几年就升了职，现在已经做到交通局副局长的位置；他很少在家，媳妇是他父亲活着的时候在农村介绍的，所以平时家里就他爱人一人在家。孙耀金和陈文学最后集合在张宝根家门口，眼看胜利在望，看到张宝根家的大门，两个人又发起愁来；工作组曾跟张宝根的爱人交涉过，他爱人说，啥也不懂，也不明白，让找张宝根亲自说，张宝根又不在家，所以也是先放一放，看看对机会他回来再说，哪成想都很长时间了也没回来；村里好多人家受过他的恩惠，村里有时候大事小情的也没少找张宝根帮忙，所以在村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工作做不好会给以后带来不少麻烦。孙耀金、陈文学和村干部及工作组先回到了村委会，大家做到一起想对策，陈文学认为，既是干部应该了解一些政策，又是共产党员，应该不会干涉这个事，再个都是一视同仁，也没让他家吃啥亏，所以认为不难办，难的是见不到人；孙耀金认为人的事也不难解决，大家都认识，但不是很熟，他爱人在村里，怎么说也是个家，在咱村，咱们就有义务跟人家沟通，既然不方便回来，那咱们就去找他，而且大家都分析过，这个事情如果他干涉的话，会对以后的工作受影响，但反过来考虑，像书记说的那样，事情还好办了，这对村里也是一种变相的支持；工作组的同志把事情反映到了镇里，镇政府给交通局协调了，认为可以谈，但是村里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希望孙耀金和陈文学跑一趟，并给他们预约好了时间。孙耀金和陈文学坐车到了省交通局，拿着镇上的介绍信，通过门卫的确认后，让他们进去了，在二楼会议室隔壁有个牌子写着副局长室，两个人敲门后，张宝根打开门把他俩迎了进去。互相介绍了一下后，搞得大家很尴尬，明明是一个村的，但是见面极少，因为张宝根不管是年幼时还是后来长大后，在村里的时间很少，就是结婚，也没张扬，大家都没印象了。孙耀金说：“你看，怪不好意思的，你长我们几岁，按照乡亲辈论就是大哥了，平时知道你忙，咱们极少见面，现在都认识了，我们来镇里应该给你大概说了吧？就是现在搞新农村建设，我们这一届正好赶上，而且大多都没有经验，你看对咱村里有啥建议，欢迎多提宝贵意见，我们一定重视。”张宝根看着孙耀金乐了乐，然后陈文学说：“你看哦，我们来呢一来是代表我们自己，跟你多走动一下，听说了不少，你对村里做的贡献和帮助，我们很佩服，希望跟你多互动，多学习；二是代表村里，我们在村了做了一个规划方案，这个事现在进行到你家的地方了，你家得动动地方，你爱人一人在家，说里面的情况不懂，让直接找你说；事情不能停下来，整村的人都看着呢，没办法，知道你事多，忙，所以通过镇里跟你沟通，镇里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就让我们来了；事情就是很简单，你家的位置在规划内，我们在村里给需要动的人家提供了宅基地，如果有条件呢盖套新的，没条件的，看拆完旧的还差多少，村里会给补差额的；总之，每家的情况不一样，补贴的也不一样，村里底子差，没什么钱，所以尽量满足大家伙，来呢就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还有没有其他要求。”张宝根耐心的听完陈文学的话后更是乐的扬起了头，然后安静下来，边擦眼睛边说：“你是村北连海家的，你是陈大民家的，对不？我在村里的时间确实不长，跟你们玩的也少，你们那会儿跟我也不熟，光顾自个玩了，没注意到我；我一直都很想跟你们玩，那会儿，哎！不提了，总之是不方便；但是几次我都在一边看着你们玩，虽然没在一起玩过，但是我都知道你们是谁，这些年村里确实也找过我，都一个村的，只要不是犯错误的事，该帮还得帮，这个我有点能力也不客气；你们的事我虽然不在咱们村，但是也都听说了，咱村有个叫红军的，你们应该知道的，我们免不了打交道；咱们村里现在在省城的人有不少呢，就昨天镇里打完电话，红军就打过来了，说孙耀金是他小舅子，把你的情况也跟我聊了不少，说文学跟你们都是特别要好的伙伴，现在在村里当了干部，希望我支持你们，到时候你们有事了让我得帮忙；你们进来就说那么多，是不是以为我这个人不好说话呀，又是代表个人，又是代表村里的，搞得我好像要干啥似的；你们不用顾虑那么多，跟我说一声，说明你们还拿我当村里人，我不管从哪说，那也是我的故乡，不论村里搞什么，只要是对村民好的，我都支持！”孙耀金和陈文学一听，心里彻底落听了，跟张宝根聊了聊村里以后的要朝哪个方向发展，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提醒张宝根还有会，到时间了，孙耀金和陈文学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大家客气了几句，便回了家。

    到家后，把张宝根的事情跟他爱人讲了，他爱人说没意见，他要同意了，就让村里看着整；怎么说这算是村委会的一件大喜事，他家的工作做完了就意味着，主干道最难的一条街就算是通了；之前大家也议论过，这条街做完了，其他的街道就简单了；所以大家越来越有信心，再个村里的村民，看到这条最难啃的一条街都给拿下了，大家也不再互相观望了，纷纷支持村干部；孙耀金和陈文学派出去的工作组越来越方便，办事效率也是一直在提高，留出来的时间也用不到他俩，然后陈文学盯着新村委会，孙耀金盯着学校。随着时间的推移，村委会预想的规划，三横四纵彻底打开，村里也是干的热火朝天，真的是一天一个样，到了年底，整整齐齐的一个村长坐落在京广线旁边；村委会也建成了，大家安排了搬家，然后就是原来村委会的拆除工作，到年底也基本拆除完毕，多出来物资已经源源不断的运往学校；村委会的落成，镇政府的领导特意来祝贺，村委会在大村北，镇政府的领导要穿过整个村庄才能到达，所到之处是街道宽，干净，走哪个街道都是很通畅的，从东头一眼可以看到西头；村民更是个个洋溢着笑脸，见了谁都打招呼，很热情，一片祥和的局面；镇政府向县里做了汇报，专门把他们村向县长，县委书记做了汇报，因为他们是县里第一个完成好落实好这一政策的行政村，所以县里副书记为了鼓励孙耀金和陈文学继续努力，带着他们这个班子，干出更好的成绩，奖励了他们锦旗，上面写着“希望村”，村里的几个人，拿着锦旗在村了转了一圈，在广播上广播了县里对村里的关系，对村里的重视；这份荣誉也跟村民们一起分享了，整个村都很骄傲，谁出了门都能吹上几句。